傳來了初一的聲音。
殷玖夜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卻不料沐寂北的一隻手緊緊攥著他的衣服,不忍心再將那小手掰開,蹙了蹙眉,便將外袍一脫,裸露著精壯的上身去開門。
無聲接過藥碗,初一見著自家主子的這副樣子,很是好奇的想要往裡探探,門卻‘啪!’的一下關上了,險些擠了他帶著面具的鼻尖。
摸摸鼻頭,初一幾個閃身便跑了出去,對著初二勾肩搭背道“你說主子是不是已經把那姑娘拿下了?”
初二將放在肩頭的手拿了下去,初一再次搭上,初二也不生氣,耐心極好的再次拿下,如此反覆,最終以初一的失敗而告終…
殷玖夜看看自己,隨手從屏風上拿了一件藏藍色的長袍,三兩下便套了上去。
讓沐寂北靠在自己懷裡,一點一點將勺子裡的湯藥送到沐寂北的嘴邊,可是沐寂北卻只是吐,殷玖夜臉色黑了,開口道“不許吐!”
再次喂到嘴邊,沐寂北卻正巧別過了臉,殷玖夜不厭其煩,再次將湯藥送到嘴邊,沐寂北依然吐了出來。
“不許吐!”殷玖夜固執的開口,完全不在意床上的人是不是能聽得到。
一直到湯藥見底,每當沐寂北吐出一口,殷玖夜就會固執的重複一遍不許吐,一模一樣的語氣,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守了一夜,本以為沐寂北該會好轉,可沒想到第二日的清晨,到底還是發起高燒,殷玖夜不放心的在床邊守了兩天,那苦命的老御醫也被折騰的只剩下半條命,脆弱的心靈被摧殘的殘缺不堪,直到第三日的晚上,沐寂北那燒的通紅的臉蛋終於不在滾燙,人也漸漸轉醒。
殷玖夜這才有了些氣息。
沐寂北只覺得睡了好長時間,不過醒來卻覺得周身舒暢,雖然有些虛弱感,但許是大病初癒,倒是有股子暢快。
睫毛微微顫動,沐寂北睜開了那雙澄澈的黑眸,一瞬間,滿室華光,彷彿春暖花開。
殷玖夜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女子,目光沉寂,卻多了絲說不清道明白的東西,感受到那目光的注視,沐寂北轉過臉來,再看到那熬的通紅的眼睛時,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掃了眼床上的女子,殷玖夜轉身離開,沐寂北靠著床頭坐起,回想著事情的經過,自己似乎在那滿是冰塊的屋子裡凍的昏了過去,那應該就是殷玖夜大發慈悲救了她。
低頭看看自己被扯壞的衣服,黛眉輕蹙,胸口的傷已經被處理好了,小腿上也被包紮的整整齊齊,沐寂北的眸色深了下來。
轉眼工夫,殷玖夜就回來了,手中拿著一碗藥。
一勺子遞到沐寂北面前,沐寂北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是做什麼?”
“喝藥。”男人解釋道。
沐寂北別勺子,淺笑著開口“還是不必了,若是我這病好了,豈不給你添堵?”
殷玖夜一聽,忍住心頭的怒氣,嘴唇抿的更緊,目光陰森的看著沐寂北,緩緩吐出兩個字“喝藥。”
“你還想怎樣,我都能受著,就算是身子沒好,也架得住你折騰,就不用你屈尊降貴在這難為自己了。”沐寂北略帶嘲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依然沒忘他讓她在冰室裡呆了那麼久。
殷玖夜的眼色更加暗了,強大的氣場一瞬間讓人難以喘息,他壓著心頭莫名的怒火,沒有發作,因為知道,就算把她丟火爐裡煉個七七四十九天,她也半點學不會愛惜自己,依舊這副德行,將勺子遞到沐寂北面前:“那個婢女還沒有離開。”
沐寂北眯起雙眼,看著威脅自己的男人,頂著那強大的氣場,一把打翻男人手中的藥碗,湯藥灑了兩人一身,沐寂北卻是笑道“你看,藥沒了,也不用喝了。”
殷玖夜的臉頰緊繃著,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要掐死麵前這個笑的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