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混吧。不過你是小黑、小丑、小爬蟲,你不是小金。小黑,我們走。”
“小黑”連理都不理他。
“你不走我走了?”蘇曠走到牆角,回頭又叫。“小黑”對新名字根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它吃得很香甜,好像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是這種餓死鬼投胎樣兒。
蘇曠眼裡一陣溼熱,他輕輕按住額頭,免得哭出聲來。他真的感激,他真的高興,甚至比武功失而復得更加高興。這一生啊,總算有這麼一個沒有被命運奪去的伴侶……
他輕聲喊:“小金?”
小金嗖一聲跳回他懷裡,熟門熟路地遊向他的左手。
“謝天謝地。”
我們還活著,我們還在一起。命運能從我手裡奪走的,還有很多很多呢。
他們穿回那間“蘇府”,又走過長長的甬道,回到地面。
丁桀望著空闊的雪地,荷塘已經又有波紋樣的浮冰——就是這樣的寒冷的冬季,你打碎一次,再凍結一次。你能有多少氣力?他若有所指:“蘇曠,你真幸運。”
“丁桀。”蘇曠喊住他,“這一架,想不想打完?”
丁桀回頭:“來啊!”
蘇曠握緊拳,只覺得無盡憤懣無盡壓抑一洩而出。他一拳揮出:“去你大爺的!”
丁桀一掌握住他的拳頭,“我有十四年零三個月沒聽過‘去你大爺的’五個字了……姓蘇的,哈哈!”
左風眠早已等了許久,好容易見兩個人出來,忽然又要打架——而且他們真的是在“打架”。
兩個當之無愧的高手,各自穿得人模狗樣,就這麼在雪地上扭打起來,也沒什麼招式也沒什麼路數,只有拳頭撞在皮肉上的砰砰聲,你摔過來我摔回去,嘴裡還都罵罵咧咧的,和洛陽街頭的小混混,甚至和村童扭打都沒有任何兩樣……她一時恍惚——就是這種人沒事唸叨著什麼武道尊嚴?幸虧只有自己看到這場所謂的“高手對決”。
他們打得忘乎所以。
丁桀從未這麼認真過。我看見了,我做過了,我辦不到,我走不了,之前在煎熬,之後還要等待,等待一個沒有希望的結局——他再也不想代替那個幫主出手,他不想再威懾,不想再一擊而退,他只想實實在在地打一架。
蘇曠一把扼向他咽喉的時候,他不假思索,伸手就向蘇曠掌緣點去。
蘇曠一怔:“好!”
第六章 叱吒風雲失色(7)
手掌一翻,繼續反切丁桀左頸。
丁桀向左急閃,兩人身形一分,齊齊出掌,已然動用真力。
激憤消失了,不滿也消失了,人間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今昔不問是非黑白,也不管俠義二字,這是武者和武者的對決。
等了十年,正是這一刻。
雙掌甫交,蘇曠向後一個踉蹌,丁桀一把鉤住他的手腕。
“兵刃?”
“兵刃。”
丁桀折下一枝梅花:“我用劍。”
蘇曠也折下一枝梅花:“我練刀。”
丁桀手與肩平,整個人安靜不動,緩緩道:“蘇曠,你看著。”
那枝梅花本來已經半開,在他的內力催吐之下竟然全部盛開了,一片丹紅。
丁桀道:“你內息陽剛至極,強極則辱。蘇曠,你看,力之所至,唯有陰陽調和,才能順乎自然之道。”
蘇曠搖搖頭:“我不會開花。”
丁桀噎口氣:“我……不是說開花,內息運轉的至高境界,是天人合一,你明白麼?”
蘇曠繼續搖頭:“我就是不會開花。它該開的時候自然就開了,我費這個勁幹什麼?”
丁桀被他嘔得差點兒吐血:“你!我在指點你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