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弼乃如今極得宇文邕看重及信任的年輕俊傑,官小權重的內史,且不必說。
而韋孝寬此人,如今已是北周位高權重,數一數二的將帥,堪稱軍事家、戰略家,就連宇文邕伐齊,也屢次向韋孝寬諮詢和問策。
至於韓雄?
雖然名望不隆,但也是北周大將軍、刺史一級的實權派高官,其子韓擒虎亦是如今出類拔萃的年輕俊傑……
當然,真正讓石之軒暗自留意的是,韓擒虎未來會有個外甥,即韓雄的外孫,喚作李靖!
不經意間,許多事竟現出了模模糊糊的脈絡,雖然仍自霧裡看花,卻亦隱隱有跡可循……
旁邊,了空清楚的感覺到身側這貌似清淨的和尚正在心念電轉,但讓他暗暗驚駭的是,縱然他將禪心感應催發至極限狀態,亦不能窺得對方的半分心思。
此種情況,只能證明對方的禪心境界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了空唯有暗自嘆息:難怪嘉祥、道信、帝心、智慧四大禿驢,放心讓這小輩來參與此間辛密!
四大聖僧攜四大宗派,隱隱欲要取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而代之,執佛門牛耳之事,了空自然不會毫無所覺,原本卻並不放在心上。
只因當代慈航靜齋的齋主及他這淨念禪院的內定禪主,已穩壓同輩的四大聖僧,且他更自信慈航靜齋和他的傳人,依然能夠穩壓四大聖僧的傳人。
但此時他的傳人還沒影,而四大聖僧的傳人已夠資格與他平起平坐了!
不可避免地,了空心中的危機感倏地加重數倍,但面上仍不動聲色,親切道:“大德初來本寺,可要多多留駐些時日,讓貧僧略盡地主之誼!”
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寬厚,令人心怡。
石之軒落落大方道:“大師盛情,貧僧敢不從命……久聞尊院經樓收錄了自漢代以來的諸多佛經孤本,不知可否容貧僧借閱一遍?”
了空微笑頷首道:“原來大德與貧僧一樣喜愛觀閱經書,善哉善哉……
經樓就在大殿之後,請隨貧僧來吧!”
二人出了銅殿,繞經大殿之時,石之軒再次向殿內瞥了一眼,隱約見到數丈高的大佛像下盤坐著一個似乎比了空稍微年長,卻又面目模糊的中年僧人。
不是石之軒眼神不好,看不清對方的面目,而是那僧人禪法精深,比之禪宗二祖慧可亦僅僅稍遜一線,竟可於無形中勉強阻礙石之軒的感官和感應。
他知道,那就是淨念禪院的當代禪主,了空的師尊,傳聞已經年逾百歲,二十年前就已不問世事,將禪院諸事交由弟子了空處理。
因而了空如今雖未繼承禪主之名,已有禪主之實。
當然,石之軒亦隱隱感覺到,那老和尚原本全盛時期或許是宗師巔峰級別的大高手。
但如今其壽元將盡,精氣乾涸,正以類似寂滅枯禪或死關的狀態來減少精氣神損耗,勉力延長壽命,卻再不能動武。
石之軒相信,只消自己現在衝到大殿門口,對著那老和尚來一記劈空掌力,不管那老和尚是否出手抵擋,都會即刻斃命!
據聞,淨念禪宗由‘天僧’所建立,按照漢明帝永平十年是佛教傳入中土之年來算,應該是成立於東漢年間,與慈航靜齋建立的時間差不離。
兩派初祖‘天僧’和‘地尼’乃同門師兄妹,有緣卻無份,可是他們的想法都非常接近,就是不囿於一教一派。
都以廣研天下宗教門派為己任,希望能尋出悟破生死的大道,亦是修行佛法之地。
為免門下分心,一直嚴禁傳人涉足江湖和政治,俾能專注於天人之道的研究。
當然,沒人比石之軒更清楚,這種話其實對外行說說就算了,對於深諳咬文嚼字及偷換概念的‘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