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握著自己的指揮刀,狠狠杵進自己身前的土地,那一副‘我來了,我征服!’的模樣,讓十米外拿著照相機的日本隨軍記者一陣目眩。
不是被太陽下軍刀的光芒閃花了眼,也不是被日軍少佐那副不可一世的身姿給迷暈了。
而是,爆炸了!
那是一顆地雷!
沒有被穿著長筒軍靴鏗鏘有力走過的日軍少佐踩爆,卻是被想展現自己威武的日軍少佐給生生戳爆了。
那是地瓜埋的。
地瓜所在的步兵排也被抽調至中央陣地進行反擊,不過還好他們進入陣地時已經是下午三時以後,那會兒的靖安軍和日軍都銳氣已失,攻擊的態勢已經遠不如上午和中午那般堅決。
所以該步兵排的戰損並沒有那麼大,少尉排長和地瓜都得以倖存,就是步兵排由原來的30人變成一個還擁有15人兵力的步兵班。
在進入陣地前,川軍中將手裡也沒多少戰鬥物資,只得給每個步兵連補充了十箱手榴彈和十五個防步兵雷。
這種地雷是145師趕赴廣德戰場前由軍政部補充的,任何重灌備都沒有,只有拿手榴彈和地雷這種鐵疙瘩充數。
地雷不是說沒有用,但那玩意兒主要是放在陣地之前阻擋敵軍步兵或是撤退時埋在退路上阻擋追兵所用的,那有說直接用在自己陣地上的?
川軍中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計程車兵需要子彈需要手榴彈,他這個中將也變不出來,乾脆把地雷這種物資都給士兵們了。
別說,這玩意兒在這種戰壕的攻防戰中,卻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被日軍包圍自知必死的川軍士兵們就在把地雷放在自己所在的戰壕裡,反正泥土早就被航彈和炮彈炸得鬆軟,隨手挖幾下,就能刨個小土坑,再覆蓋上土,最是簡易不過。
攻擊中的日軍和靖安軍哪怕被地雷炸過,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還要拿上探雷儀去檢查地面上有沒有地雷。
戰損於‘火鍋戰’的一千餘日軍至少有一兩百是傷亡在這種連自己都不放過的地雷上的。
而到下午進入的步兵們基本上都沒有這種被徹底包圍分割的危險,自然也不會搏命式的將地雷埋在自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透過的戰壕裡。
地瓜就是被指派看管地雷計程車兵,看著兄弟們在對射和雙方互擲手榴彈手雷的紛飛彈片中倒下,十五歲的少年卻無能為力,就像眼睜睜的看著那名老兵死去一樣,那是怎樣的不甘?
於是,在全軍撤退的時候,地瓜在自己尿尿的地方,偷偷埋了一顆地雷。
少年士兵的想法很單純,若是有鬼子或者是二鬼子從這裡路過,地雷爆炸,炸狗日的一身尿泥。
或許地瓜自己都沒想到,他下意識所選的位置,正是這個山頂上最為顯眼的區域。
只有站在這裡,才能一覽眾山小。
一旦有人來到這裡,就必然會站到此地,那幾乎是人類本能的選擇。
人類,亙古以來,都是在征服。
征服自然,顯示著自己萬物之靈的威風。
所以,石渡英階少佐就這麼幹了。
站在了十五歲川軍少年兵的尿泥上,一刀戳爆了步兵雷,被炸成一朵禮花!
地瓜的無心之舉,卻蘊藏著令人驚歎的心理分析能力,若是有人能教他詭雷佈設,他或許會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潛質。
只不過,此時沒人知道。
被炸了一身血和尿泥的日本陸軍隨軍記者自然是不會把炸斷了雙腿,抬到野戰醫院緊急救治依舊在一天之後一命嗚呼的日軍少佐那個悽慘模樣發往國內的。
別說李壽山是真的一口老血噴出來,就是國崎怔聽聞此事後,也是一臉寒霜。
甚至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