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戰利品。
陸軍中左用神經反射式的蹬腿向所有人證明了,高貴的陸軍中左在成為屍體時,一樣會狼狽的讓人心酸,大小便徹底失禁散發出的臭味兒已經讓人沒法在他的屍骸前久呆。
可是,遠方已經逐漸變得沉寂的槍炮聲就像逐漸收緊的枷鎖,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這位日軍曹長,那些被捨棄的同僚們完蛋了,不知道多少中國人正在向這邊趕過來,那個時候,他、以及這裡所有的同胞才真是一點兒活路都沒了。
或許,那些感覺到被欺騙的中國人會把這裡的每個大盒民族的人,高高吊起來,任憑風吹雨淋,這片山林的鳥兒或許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用起早了。
一想到這個,藥丸倉介就定眼兒一涼,感覺都有點兒繃不住了。
他必須得在最短時間內做出選擇,是冒著風險幫助同伴們幹掉這個可怕的中國神槍手攻下陣地,還是就這樣僵持著,看敵人一點點消耗完自己的同伴,然後躲在石頭後被蜂擁而至的中國人像打兔子一樣給射殺在山谷裡。
終於,在十幾秒鐘過後,這位頭腦很清晰地日軍曹長做出了無奈的選擇,他還是想活著。
和楊必成一樣,想活著,就得幹掉眼前的敵人,哪怕會因此而承受巨大風險。
人生,很難有躺平就可以獲得成功的事兒,天選之子或許有,但絕不是普羅大眾。
所以,在自己做掩體的大石頭後方連續向陣地上打了三發榴彈轉移視線後,在藥丸倉介的命令下,擲彈筒彈藥手將裝滿榴彈的揹包留下,攜帶著擲彈筒,首先一個前撲,連續側翻,以極為標準的戰術動作躥向他選好的另一處掩體。
和楊必成一樣,藥丸倉介曹長也用上了誘餌!
只不過,誘餌是他的同袍。
誘餌並沒有被吃掉。
一直看著副手在掩體後架好了擲彈筒,用身上攜帶的兩枚榴彈衝目標區域連續射擊後,依舊躲在原位置的藥丸倉介才將心徹底放下。
不說那名冷槍手的注意力是否在這邊,就算在,他也得冒著被擲彈筒的攻擊,只要他敢開槍,已經透過試射鎖定他位置的擲彈筒就會用榴彈將他撕成碎片。
況且,他怎麼斷定那個是射手,那個是彈藥手?又不是身上揹著「我才是射手」的條幅。
正常情況下,那名感應到自己正在被攻擊的中國神槍手應該已經悄悄躲開,尋找新的戰位吧!
藥丸倉介有著足夠強的邏輯分析,但依舊謹慎,和他同伴一樣的標準戰術動作,前撲,側滾
那是長達十個月和長期戰場實戰中訓練出的技術動作,很難再比這更完美了。
然後,就在藥丸倉介即將躥進掩體前的半米。
「砰」的一聲槍響,身上覆滿了泥土和草屑一直趴著未動的楊必成開槍了。
藥丸倉介那具足夠強壯的身軀頹然倒下,手腳無力的顫動著,彷彿他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逃出生天,躥進那個可擋住子彈的掩體。
可是,那顆從他肋部穿入胸口穿出帶走數片肺葉的子彈已經讓他的身軀變得無力,哪怕是想前進一厘米,都變得無比艱難。
「砰」的又是一槍,子彈從他的頸部穿過,帶起了一蓬鮮血。
藥丸倉介最後的掙扎徹底沉寂,唯有暗澹的眼神裡顯示著種種不甘。
為什麼?他為什麼敢斷定自己是第二個而不
是第一個?為什麼兩發榴彈已經試射在鎖定位置他還不跑?他難道不知道他敢開槍,下一刻就同樣會被榴彈撕碎?
那是因為,他不懂中人,不懂四行團的軍人。
四行團的軍人,從不會拿自己的戰友當誘餌。
他們,只會將自己的後背交給戰友的同時,挺著胸膛守護著戰友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