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回答道。
“簡訊裡寫滿了‘我喜歡你、你真可愛、想和你在一起’之類的甜言蜜語,像年輕人一樣頭靠頭用手機拍照發彩信……居然說出什麼‘她的死我很震驚’這種話。如果你聽了不高興了,我道歉。”
“不……”道歉的話,也許沒有必要,“你真的,不是另有目的嗎?”我說。
“另有目的?什麼表面一套裡面一套的這麼高階的東西我學不來。耍心機什麼的我也玩不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事而已。像我這樣小學生水平的人,只會直來直去的。”
“我真能相信你?”
“不知道!”健次攤開雙手,“我沒有什麼……”
難道不是受誰的指使嗎?
以我現在的地位,還不至於要讓人做這種費盡心機的事情來讓我難堪。我只有被人小瞧的份兒,沒有人會羨慕我。倒不如說是反過來才對,那些讓我這麼難堪、侮辱嘲笑我的人們……
我把視線投向周圍。客人很少。
鄰近的隔間都是空的,只有很遠的位置有兩個中年女性,靠門口有三個大學生模樣的人,窗外只看到一片黑暗。
大片的玻璃上,映出我的模樣。
那只是個不怎麼樣的中年男人,而且還露出一副死人般的表情,甚至冒著冷汗——真是無藥可救了。
非常——滑稽。
映在玻璃上的健次和直接看到的健次沒什麼兩樣。
傲慢,讓人不爽,對我而言無關緊要。
——不,不是無關緊要了。
這小子,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無關緊要,隨便他怎樣都和我沒關係的男人了。
我把視線投向健次——他態度傲慢地靠在椅子上,呆滯的目光盯著桌上的汽水。
“你……”
開口的瞬間,從右後方傳來“咖啡要續杯嗎”的刺耳聲音。難喝的咖啡不是還有三分之一沒喝完嗎?哪裡需要添啊?怎麼這麼不懂看時候啊!
我瞪了女服務員一眼,打量了緊靠我那張面無表情的蒼白的臉旁的咖啡器具之後,結果還是說了句“那麻煩你了”。
難喝的、燙嘴的、黑色的液體被倒進杯裡。
“我不是逢場作戲。”等穿著工作服的女人走到遠處的中年女人那邊後,我說道。
“是不是逢場作戲,又有什麼區別?”
“這個,怎麼說呢……”
“反正做了,或是給錢的?”
“那不就變成賣淫了嗎?”我小聲說。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逢場作戲難道是工作嗎?不是有人像牛郎一樣在外面幹這個賺錢嗎?”
“你是說我幹這個賺錢?開什麼玩笑啊。不是這回事……怎麼說呢,是感覺的問題。”
“感覺——是什麼?”
“我是說,某種程度上我是認真的。”
“某種程度?我聽不懂。”
“算是類似不倫吧!”
“是類似嗎?”
不,就是不倫。
“我不懂什麼是不倫,和出軌或腳踏兩隻船有什麼區別嗎?”
“什麼?”
不倫——“是不一樣的。出軌是說有了伴侶卻還和別的異性勾搭——也就是僅限於性的往來,是用於這種情況的吧。腳踏兩隻船是指同時和兩名異性往來。”
“不倫呢?”
“不倫——是說違揹人倫吧。”
“違揹人倫嗎?所以說是認真的嗎?認真地違揹人倫?”
“不是……”
“也就是鬼畜①了?”健次說。
“鬼畜?為什麼這麼說?”
“認真地把人帶向歪路,不就是鬼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