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段春浮的事,只道:“你要往哪裡去?已然荒廢整日,還嫌不夠?”
“正要去尋師尊。”荊淼個子較他稍矮些,聽謝道這句話,便知道沒有客套婉轉的必要了,於是抬起頭看著謝道,一雙眸子如同寒星般,不溫不火道,“想求師尊一件事。”
“如果是段春浮一事,便不要提了。”謝道直來直往,也不與他客氣。
荊淼見他聽也不聽一言,絲毫不講道理的模樣,胸中頓生怒火,但又憶起謝道平日的好來,於是強行忍下,試圖與謝道講清緣由道:“春浮此事事出有因,他並非是結交邪派中人,而是——”
他企圖據理力爭,卻仍無法動搖謝道的想法,只是謝道少見他這般情緒激烈的模樣,便耐著性子等他說了半句,才淡淡回道:“你上次幫段春浮隱瞞一事,我尚沒有罰你去後山面壁……”
謝道話音未落,忽見荊淼面上寒霜一覆,冷冷道:“徒兒這就去。”
青光破空而去,轉瞬便沒了蹤影,可見御劍者心中何其窩火,謝道不由一愣,隨即搖頭笑了笑。甘梧從他袖中爬出,順著臂膀爬上肩頭,驚怕的吱吱叫了幾聲,謝道便伸手去撫它的頭,柔聲道:“不妨事,小淼耍性子罷了。”
荊淼御劍而行越想越氣,他本不是這麼驕縱任性的人,但實在是謝道太過不講理了。哪怕不行,起碼聽他說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不是一上來便拒絕……不過想一想,他又覺得謝道對他早已是仁至義盡,自己求他被拒絕,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這麼一想,師徒情分不免顯得生分淡薄,荊淼想得傷心,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後山該怎麼走,便又降下來問巡夜弟子,飛去後山面壁思過了。
謝道一直跟在荊淼身後,見他落下去問巡夜弟子,只當是問什麼大事,便也下去問了問。巡夜的三代弟子摸不著頭腦,只覺這對師徒一個賽一個的怪,偏生一個是師叔一個是太師伯,便老老實實的說出荊淼是來問後山的路。
甘梧聽了,趴在謝道肩上哈哈大笑,吱呀咧嘴,拍腿拍肚,就差打滾了。
巡夜弟子倒是被驚到了,略有異色的看著甘梧,謝道也不理會,只點了點頭,便御風繼續跟去了。
問路……
謝道想到荊淼神情嚴肅的與巡夜弟子問路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眸中柔光一片。
後山並不如荊淼所想那般荒蕪偏僻,整個天鑑宗本就是沒入深山絕嶺之中,峰巒疊嶂,青山鳴翠,自是無處不美,無處不好。後山有棵長彎了腰的千年老柏,伸著扇子般的葉片,籠著一片雲煙縹緲,荊淼定睛一看,只見松柏下立著一塊巨碑,上書“思過涯”三字。
其涯字約莫是隱含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的意思。
後山僻靜,未曾與前峰有什麼相關聯的,孤零零一座山峰立著,也狹小的很,細聽可聞見水聲,但山峰過高,並不能完全望見雲海以下藏有些什麼,若飛出雲海,一眼瞥下只見深淵,荊淼趕緊收回目光定定神,不敢再看。
當劍落在後山上,便覺萬籟俱寂,方才還略有所感的鳥鳴水聲,具是聽聞不見了。周遭只有寒風刺骨,雲海繚繞,淺灰色的石碑立在松柏下,寂靜無聲,倒是星辰明媚,月光朗潤,尚覺有一絲溫暖。
荊淼將鎮闕隨手一擲,劍便沒入地中三尺,筆直立著,散出微微的青光來。
後山許久沒什麼人來,地方又極小,一眼便能覽盡,荊淼心思沉重,更沒有什麼心情去新奇一番,便只盤坐下來,面對著那石碑閉上雙目打坐。
其實荊淼也不知自己該面壁多長時日,只是心中又氣又愧,又舍不下面子,又是擔憂段春浮,又是氣急師尊態度,又是黯然神傷自己的越矩。只覺得自己似乎什麼都沒做錯,又覺得自己大概事事都做錯了。
他附體至今,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