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貝容芷看她的眼神,姜裳眼裡有幾分憂愁。
她得找機會去跟靖西侯府的人碰碰面了。這樣一面提防人背後給她下絆子,一面想辦法找人,實在讓人心累。
綠漫點點頭。
「嬌嬌,」貝二夫人撩開簾子,見貝容芷在練琴,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她慈愛地說道:「乖女兒,來,娘給你洗了葡萄,休息一會再練琴吧。」
丫鬟們把水盆幹巾捧過來,貝容芷洗了手,擦淨水,才坐下來,捻起一顆水靈靈的葡萄放進嘴裡,含糊不清問道:「娘,我們真的不管那個小村姑了嗎?」
貝二夫人把女兒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聽她這樣說,嗔道:「你管她做什麼,她不過是外面一個村婦生的賤婢,連給你提鞋都不配,你只管好好練琴就是了,過幾天的群芳宴要緊。」
她漫不經心說道:「她在外面長大,論教養,只怕連春琴都比不上,論出身,也不過就是個奔為妾的妾生女。你是貝家堂堂正正的嫡小姐,跟她比,太抬舉她了。」
小陳氏原先也想好好折騰折騰姜裳。這幾日貝老夫人話裡話外不知道提點了幾次,總算是把貝二夫人點醒了。
春琴是貝容芷身邊的三等丫鬟,尋常連屋內都進不來,只在院子裡掃掃地擦擦桌椅。
貝容芷聽了心裡雖然解氣,但是心裡隱隱覺得姜裳並沒有她娘親說得那樣拿不出手,若姜裳真是如丫鬟般的氣派與形容,哪裡來的膽子敢與她爭辯,而且一次宴會就讓她結交了兩個貴女。
更何況上次她在她手上吃了那麼大虧,丟了好大一個面子,害得她最近連門都不敢出。
這件事情可沒完。貝容芷不想那麼輕易放過姜裳,她害她丟了面子,她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
貝二夫人捏捏貝容芷小瓊鼻:「我們嬌嬌只要在群芳宴上大放光彩,到時候娘就能給你說上一門極好的親事,讓你的小姐妹們都羨慕你。這可比跟一個村裡出來的賤婢鬥氣來得痛快。」
說到這貝二夫人眼睛裡放出光彩,彷彿幻想的未來就在眼前一樣。
貝容芷聽完露出甜甜的笑容,嫁得如意郎君自然是她的目標,但是得罪了她的人她也不能放過。
「啊,」貝容芷突然想起來什麼,「那她天天出門也不管嗎?」
自上次之後,她就派人盯著那主僕倆,沒想到她們倆居然天天出門,果然是鄉下出來的村姑,一點規矩也沒有。貝容芷眼神裡流露出嫌惡。
這丫頭性子隨她,在家又被寵慣了,很少受氣,估計是上次的事情她心裡一直記著。貝二夫人心裡瞭然。
她拍拍貝容芷肩膀,安慰她:「不管,我們可管不著。」
她是嫡母,怎麼管不著了?貝容芷聽了就想反駁。
貝二夫人接著往下說:「不僅不管,我還派人瞞住了她們出門的訊息。這兩個沒教養的小娼婦,最好是在外面鬧出什麼。這樣,別說是找個清白的讀書人家了,到時候恐怕要送進廟裡,青燈古佛相伴一生,多好。」
貝二夫人對姜裳主僕倆這一結局很滿意,露出開懷的笑容。
貝容芷垂眸,她娘總是對沒發生的事情抱有很大的幻想,與其靠幻想報復,不如她自己動手比較實在。貝容芷嘴角輕輕勾起。
「小姐,」綠漫從屋外回來,進了門先叫姜裳,然後屈膝行禮。
姜裳頭也沒抬,提筆緩緩落下一行字,她在抄方子,聽到綠漫叫她,只回了一句:「打聽到什麼了嗎?」
綠漫上前給她磨墨,她手腕輕移,聲音輕柔:「奴婢一開始去問的採環,可那丫頭嘴裡哼哼唧唧的,也沒一句準話,估計是不太瞭解,也不好意思直說,拿話搪塞我呢。」
採環是上次給她們領路逛園子那丫頭,瞧著沉靜,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