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謝四妹總算是恢復了一點理智。

她轉頭看過去，便見到付波了。

付波的頭髮還在往下滴水，一半河水一半汗。

他眉頭深深地皺著，一雙眼睛沉沉的，又急又怒。

知道是付波箍住自己，謝四妹總算明白自己這十幾分鍾時間幹了些什麼了。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有些絕望地問：“你為什麼要救我啊？嗚嗚嗚，為什麼？”

付波不吭聲，就是那麼死死地箍著她。

其實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謝四妹為什麼要跳河。

可這並不妨礙他煩悶、生氣，以及難受跟心疼。

唉，到底還是沒能放下啊。

付波像個木頭，手臂上流著血也不管，就這麼死死地箍著謝四妹。

兩個治安隊的站在旁邊，也不知道怎麼勸嚎嚎大哭的謝四妹，就那麼那看著。

很快，商小軍的車子過來了。

杜娟站在路面上對謝四妹說：“來這邊，來我這裡。”

謝四妹見到杜娟，大哭轉變成了哽咽。

付波總算將她放開了。

謝四妹揪住自己的衣領，向杜娟奔過去，等到只有半步距離之時，她停了下來，之後垂頭盯著路面上的土塊。

“馬麗珍告訴了她，她說出來了。娟姐，怎麼辦？怎麼辦？我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了。嗚嗚嗚……”

杜娟伸手輕輕將她抱住，“為自己而活，為我，為那些在乎你的人而活。”

謝四妹還是哭。

這會，戴家秀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件乾淨衣服過來，披在了謝四妹身上。

夏天穿的衣服單薄，謝四妹跳了一下水渾身上下都溼透了，褲子是黑色的還沒什麼，衣服深藍色的，貼在身上並不好看。

戴家秀滿臉的擔心，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點什麼，又害怕自己說得不好刺激了她，到時更加麻煩。

先前謝四妹為什麼要跳河，戴家秀也聽人說了。

杜娟就這麼抱著謝四妹輕聲安慰，戴家秀站在旁邊，隨時準備著搭把手。

這會，商小軍跟付波接上頭了，兩人也不知道聊了些啥，付波先是懵了懵，之後就揪住了不遠處一個治安員的衣領。

“說說，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位治安同志都被問懵了，不過想到他剛剛救了人，應該是謝四妹家屬或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之類，便將先前的事情簡潔明瞭地跟他說了下。

定親、搶男人、被人說在外面賣過？

所有的字眼對於付波來說都是陌生的，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清楚謝四妹被人欺負了，她跳河，是那些人逼的。

付波轉身就往橋那邊跑。

因為之前謝四妹跑得快，他們目前的位置已經離橋有一些距離了，看熱鬧的人群也沒有全部跟著跑過來，只有一些站在遠處的公路上看情況。

付波衝過來的時候，大家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覺得這人有些怪，是剛剛跳河救人的小夥兒吧。

他跑什麼？

付波才懶得理這些人，他在人群中搜尋任川的身影。

他知道任川，那天謝四妹的加盟店正式開業時他見過，後面他雖然決定放棄謝四妹了，但還是忍不住打聽了一下任川的情況。

所以，他知道那人。

付波想找逼謝四妹跳河的那些人算賬。

而此時任川也在往這邊走，想過來看看情況。

兩人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在公路上遇上了。

見到付波怒氣衝衝的樣子，任川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就感覺這人是衝著他來的。

當然，的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