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還是虧欠。
幸好兩個人沒在一處,他看不到她此刻眼底的情緒。
而另一處的人,也不好受,此時的冷天澈站在橋上,他身上穿著黑色的長風衣,英倫風格的,帥氣而英挺。
但是如此俊逸的男人身上,卻散發著無窮的落寞。
他臉上跟人保持著刻意疏離的神色,眸中深深淺淺翻騰著,眸底深處還有極隱約的沉溺與緬懷。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駐留,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卻宛若隔了天涯。
他看著橋下湖面的漣漪,覺得那宛若某個人眸中盛著瀲灩的波光,是那般的相像。
可惜,那樣的漣漪,並不屬於自己。
若是知道愛上她,註定是無言的結局,他還會勇往直前的往前鑽嗎?一頭熱嗎?
捫心自問,答案依舊是肯定的。
偌大的世上,只有她,在自己的生命中,一顰一笑、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特別。
愛一個人,對方也愛你,甜的居多;愛一個人,對方不知道,酸的居多;愛一個人,對方不愛你,苦的居多。
他何嘗不知道,只是彌足早已深陷。
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留下來的,便是心痛如麻。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發現自己愛的人正好也愛著自己。
人生最大的不幸,是自己所愛的人一再的拒絕自己。
“小昕,回國後你總在跟我說對不起,你每說一句對不起,我總覺得你又離我遠了一步。”
天橋上的那抹身影,愈發地寂寥起來。
她聞言,好一會兒才抽回了思緒,發現千言萬語,竟然無從說起。她除了“對不起”三個字,竟然再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
她就算真開了口,想必要講的話,也都是他不愛聽的。
雖然她很想他們之間,回到過去,回到那段歡樂的時光,但是他們也都知道,回不去了。
“十天後,我要去一次美國,在我去之前,你能見我一面嗎?”
“天澈,我們永遠是朋友。”
他說這話,太過見外了。
十天後,聞人臻的槍傷,應該好上些了,不會令她為難到出不了門。
“小昕,不是所有當不成情人的男女都能成為朋友的。”
起碼,他做不到,因為他愛的太過深沉,太痛苦了,或許他愛上另一個女人,才能跟她成為朋友。
張愛玲曾經說過,“你的眼睛眨一下,我就死去,你的眼睛再眨一下,我就活過來,你的眼睛眨來眨去,於是,我便死去活來。”
他覺得每次被她拒絕,他都在死去活來之間苦苦掙扎。回頭是岸,回頭早就沒有岸了。
季璃昕知道,天澈不好受,他那樣的一個人,從來都是前呼後擁的,從小便受慣了眾星捧月似的待遇,可是如今,卻被她這樣的對待,心底定是存了委屈的。
季璃昕張了張嘴,發現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這是他頭一次主動結束通話了自己的電話。
季璃昕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當手機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想也沒想,便接了起來,是莫浩楠打來的,莫浩楠今天去了她家,發現她又不在,範菊花說她照顧朋友去了,莫浩楠還是不太放心。
“莫大哥,過幾天我回家再說,這事,有點複雜。”
天澈的那些話,還沒消化掉呢?
莫浩楠頗為識趣,也沒多說,便道再見。
她依舊站著,心底五味雜陳。
回到主臥室,發現已經將近傍晚六點鐘了。
開了燈,他還沒醒來,其實她並不想管他的,到底還是沒忍住。
在床邊坐下來,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覆在他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