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拿掉那個孩子的呢?
他雖然很少去醫院,但是陪沈念初去過。
有一次陪她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孩腳步虛浮地靠在男人的懷中出來,那兩個人走在自己的前頭,他聽到那個女的哭著說他們的孩子沒了。
而那個男的說,以後還會有的,我以後會小心的。
那對少男少女太過年輕,青春期得誘惑又過大。
女孩哭著說當冰冷的器械探入她的體內的時候,她恐懼極了,覺得自己墜入了一個無敵的深淵,裡面出了無盡的黑暗,還是無盡的黑暗。
她是否也曾有過怎樣可怕的經歷,她在手術室內,是否曾狠狠地痛恨過自己過?
那個時候,她是否是一個人孤單地前來,寂寥地離去?那樣的背影,僅是想想,就足以讓他痛悔難當。
他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她還會再給他機會嗎?他是抹殺那條人命的罪魁禍首。
如果這一切可以重新來過,自己一定會加倍珍惜她、疼愛她,不再讓她傷心難過。
他的手指不知何時從她的肩膀上滑落,她不知何時已經跟宋柯離開了。
他就站著,站著,心抽痛地厲害,到了最後他的心竟然靜的可怕,空白到了不知所措。
月色下,他的身影是如此的淒涼,臉上滿是頹敗之色。
他在極度地自責,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他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深深的傷害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突然間他有種想大笑的衝動。
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悲慟的笑聲流瀉出來,宛若在嘲笑著自己的無知,嘲笑著天意弄人,嘲笑著曾經的荒唐。
他失魂落魄的往相反的方向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可是他卻想馬上逃離這裡,這裡窒息得他就要瘋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不可饒恕的罪犯,窮兇極惡到了極點,她還會原諒自己嗎?
他多麼想告訴她,讓她忘卻過去,重新開始?
但是,他說的出口嗎?口腔裡滿是濃郁到了化不開的苦澀。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他也沒意識到了自己的雙腿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了。
“聞人。”
“聞人。”
“等等我。”
沈童死纏爛打堵在韓悠公司門口,她下了班後他又跟著她,她不想見他,他就乖乖地在後頭跟著不說話。
她上公交車的時候,他也跟了上去,早已忘了曾經自己發過的誓言了。
而且在公交車上,他可以為所欲為,他故意站在她身後,車上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他貼著她柔軟的身子,感覺極好。
自己的行為真的很傻,但是他卻樂在其中。
不過她對自己橫眉冷對、冷言冷語的時候,不可否認,自己內心還是有些鬱卒的,他還沒有犯賤到欠罵的地步。
晚上悠悠帶著兒子出來逛逛,他也跟著,那小子對自己的態度不好,看在那是自己播下的種的份上,自己也就不跟他計較了,忍,到了忍無可忍再說。
兒子韓修對著他媽的時候,笑得就跟花骨朵一樣燦爛,對著自己就跟階級敵人似的。
他也沒想到在這,還能巧遇上聞人,聞人不像是那種閒得發慌出來散步的人。
不過,他很不對勁,自己叫他好幾聲,他還充耳不聞,宛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在他的周遭下了一層結果,刀槍不入,聲音不入。
擦肩而過,他都沒瞄自己一眼,越想越不對勁,他看了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男人,那身影,看著怎麼有令人痛哭流淚的衝動,又看了下自己前面的一大一小。
咬了咬牙,還是忘聞人那方向追了上去,還不忘回頭朝著韓悠喊,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到,“悠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