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先生。
最近有個虞姓姑娘隔三岔五的就會來,青衣幾次想搭話都被高久安制止了,一連忍了數日,青衣有些忍無可忍。這日晚上滅了燭燈躺下後,他壯著膽子問:“高師兄,那個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而且,她的病也不是吃點藥就能吃的好,與其這樣耗著,還不如同她說清楚。”
高久安嘆氣,傻小子,吃得好吃不好,曾隸心裡難道不比你清楚麼,“你爻卦了?”
“嗯,我看她常來瞧病也沒個起色,就爻了一卦。”
“什麼卦象?”
青衣嘆了口氣,“離卦。這姑娘雖然生在富貴人家,卻委實算不得好命。”
“何解?”
“她一心求子,但依卦象所示,她三五年都不會有生養,而且……會遭遇勞燕分飛,流落他鄉的變故,唉……可憐啊。”
高久安沒有接話。
一南一北兩張臥榻,在黑夜裡似有遙不可及的距離。青衣翻了個身,見高久安沒有接話便不再多言,高師兄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睡意朦朧間,卻聽他說,“人各有命,說與不說其實無甚差別,你不是郎中,閒事莫管。”
師兄對曾隸的成見好像挺深,欲詢問緣由卻架不住睡意深沉,算了,再找機會吧。
幾日後,青衣從洪嬸家捧了烙餅子回來,虞姑娘穿過矮牆籬自他家出來,從他身邊匆匆而過,臉上似有淚痕,他扭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以後,她不會來了吧?!
“青衣,雲寂山來人了,村長把你高師兄叫去了,你過去看看嗎?”
青衣心裡一動,會是嚴籍師兄嗎?!有些激動,他答應過會來找他,快走幾步到了曾隸跟前,將烙餅子往他手裡一塞,“我看看去。”
李村長家的院子裡,他和一個陌生男子一南一北相向而立正在說話,高久安站在一側面無表情的聽著,青衣穿過院門走了進去,心裡一陣失望,那背影,不是嚴籍。照理,他該下山來找他了。
高久安默默看了趙青衣一眼。本不想讓他知道,終究還是瞞不住。
“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真是造孽啊造孽。”李村長不住地搖頭嘆氣,“今日天色已晚,山野小路不好走,你們就在村頭李狗子家住著,明日再走吧。”
“多謝老李哥。”
“三丫,你把客人領到李狗子家去,讓他騰間空房給人住一晚,就說,我在米糧簿上給他記一筆。”李村長衝著屋裡頭喊道。
“知道了,爹。”一會兒,穿著花布褂子的三丫走了出來,眼神在趙青衣身上轉來轉去,“爹,你怎麼讓人在院子裡頭站著呀,快讓人家進屋。”扭頭看著男子道,“跟我來吧。”
李村長看青衣的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長,“進屋坐吧……高師兄也進屋坐。”
青衣看了高久安一眼,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沉。
李村長進了堂屋也不坐,兀自取了旱菸劃了火點上,吧嗒吧嗒抽起來,一屁股坐到了堂屋的門坎上,臉色凝重,眉頭緊皺,看著外頭不說話。
“村長,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那個人……住在雲寂山附近嗎?”
“嗯,他原是住在山腳的杏花村,只是……往後不能住了,他準備去北邊的柯馬縣城投親。”
“怎麼不能住了,挺大的一個村子我以前去過,老村長人也和氣。”
李村長又吧嗒吧嗒狠抽了幾口煙,扭頭看著青衣,“實話同你說了吧,數月前鴻仁寺發了一場大火,燒的只剩一堆焦炭,雲寂山周圍都被官府封了,死的死、抓的抓、逃的逃,杏花村已經沒人住了。”
如遭當頭棒喝,青衣呆住了,只剩下一堆焦炭?!過了許久才木然道:“那……那寺裡的僧眾呢?”
“唉……太慘了……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