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茲,他傷重昏迷一月不醒,她不避嫌疑,衣不解帶地日夜守在床邊,親遞湯水,硬生生地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那份深情厚誼……
樁樁件件,歷歷如目,如錐刺心,如骨鯁喉。
越想,越悔,越恨,越愧,越痛
當初,如玉受盡委屈,其實是離家去尋他的呀
她一個孤身女子,忍羞含辱,擔驚受怕呆在軍營,守在他的身邊,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
就連逐流都已看出她是個女子,她清冷內斂,感情含蓄,卻失口兩次喚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對此異常竟然毫無所覺真是糊塗透頂
而那次,逐流在酒樓多嘴,幫他宣佈婚訊,如玉吃驚之下,失手打翻了茶杯,這麼明顯的表現,他竟然也視而不見?
他,竟以為她只是失手,甚至曾為她的芳心暗許而沾沾自喜……真是愚不可及,蠢笨到家
他失魂落魄,在街上茫然而行。
賢武斜坐在車轅上,冷不丁一閃眼,他已直直地越過馬車往前走了。
“王爺~”賢武又是驚訝又是疑惑,追上去:“天快黑了,咱們不回王府嗎?”
楚臨風停下來,極為古怪地看著他:“我為什麼要回去?”
那個家,只有冒名頂替的妻子,和與外人聯手起來欺騙他的父母他回去,又有什麼意思?
“呃?”賢武一呆。
這話是什麼意思,回家難道還要理由?
“我不回去~”楚臨風冷冷地移開目光。
“那,”賢武小心翼翼地道:“王爺要去哪,我送你去?”
“酒,我要喝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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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章 孽債難償
第182章孽債難償
“爹~”茶樓裡,如玉咬著唇,身體止不住地發顫,眼睛死死地盯著顏懷珉:“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玉兒~”顏懷珉又是詫異又是焦急:“你這是怎麼了?”
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如玉,她一直是沉靜的,淡漠的,清冷的,再多的情緒也都斂在心裡,默默地,靜靜地承受著。
可眼前的她,卻是如此地激烈,驚訝,憤怒,委屈,絕望,悲傷,恐懼……無數強烈的情緒都在她那雙清泉似的眸子裡翻騰。
如玉沒有說話,顫抖著把一直死死捏在手裡的那份醫案遞了過去。
“這是啥?”顏懷珉訝異地低頭,只瞥了一眼,立刻面色大變。
就算地上突然裂個大洞,門後衝出一隻張牙舞爪的猛虎,都不會比眼前這份陳舊,泛黃的宮中舊醫案來得更震憾,更讓他驚懼。
他噔噔噔連退了三步,撞到椅子,膝一軟,跌坐下去,啞著嗓子問:“這,這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原來,這都是真的?”如玉心一涼,用力閉緊眸子,再緩緩睜開,一顆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了下來,跌落在桌面上……
原本慘白的臉頰,染上了怪異的紅暈,象抹上了一層胭脂。
顏懷珉痛苦地閉上眼睛,雙手捧著臉,乾枯的老淚裡湧入羞愧的淚水,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漲得發痛,愣了許久,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三十年了~”
他這一生,就只做了這一件錯事本以為自此可以平步青雲,誰知道不但葬送了大好前程,還差點丟了性命
雖然僥倖逃過追殺,卻也被迫隱姓埋名,一輩子背井離鄉,提心吊膽地在外流浪著,拋棄了家人,拋棄了事業,甚至埋葬了所有的過去
他每到一個地方都不敢停留半年以上,就這樣逃亡了十年,風聲漸漸平息,追捕的人似乎也沒了耐心,最終放棄。而他也年近不惑,最終選擇了在朗梨這樣一個窮鄉僻壤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