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房間還在那裡,一塵不染,每一件擺設都在她最喜歡的地方,她的九絃琴,她的藍色紙鳶,她的治國書冊,還有她從青國帶來的青瓷茶壺。
每天早晨,她都會從梳妝檯走到書桌前,用紫毫在宣紙上塗抹些什麼,再揉成一團,痴痴地傻笑。
早膳之後,她會去唸兒的書房監督他讀書寫字,或者陪他去偏院練劍,有時候,兩個人還會偷換宮人的衣服跑出去逛鬧市,直到我派人出去逮他們回來。
她喜歡和宮女們一起踢毽子,和侍衛們一起嘮嗑,和太醫們一起煎藥,卻不喜歡陪我看奏摺。
她說,一個人這一生只有那麼一個人,來了,就好了。
她還說,如果挑男人是一場豪賭,那麼從開始到現在,她都贏了。
苦酒入喉,如刀穿腸。
我看著念兒的手,在宣紙上蜿蜒流瀉,一筆一畫,江山二字,躍然在目。
我還記得對你許下的承諾,如今我已是天下之主,可是你在何處?回首百年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首先我要感謝某人,沒有她沒有這章。其次,我想說,我一邊寫一邊哭。後媽第一回當,不容易啊,虐得就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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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一章 雲疏璧沉—楔子 。。。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卷宣告完結,但是根據很多親很中肯的建議,墨然決定動手修改,鋪清楚情節。由於目前在榜,不能有太大修動,所以我只能先修自己的存稿,這周結束才能修發出的章。第二卷已經開始,由於吸取第一卷的經驗和教訓,墨然一定會盡力鋪陳清楚人物關係。明天要回校,大概不能更,所以今晚雙更。雙手合十,多謝一直以外支援自己的童鞋們,墨然會更努力的。
冬風穿街過巷,搖簾鼓窗,又是一夜寒雪飄落時,覆一目蒼白銀裝。
天際沉沉陰雲掀開一角,瀉下幾縷薄暖的光,像織坊少女手中柔軟的綢緞。
百年皇都從晨曦中將將醒來,已能見幾個挑著或推著貨擔的身影,忙開來。
茶館的小二在老闆的催促聲中,揉著尚是迷濛的眼睛,拖拖踏踏卸下門板,準備開門。沒想到才抽開一塊門板,就看見一個蹲坐在門口左側的熟悉身影。
那人一身破舊青衫,執著一柄長長的煙桿,不時在身邊的小石獅子上敲敲,吸一口再吐出一圈淡淡的菸圈。
東邊的天光落在他臉上,鑲上一圈淡淡的光暈,那本平淡無奇的眉眼,竟隱約瞧出了兩分銳利鋒芒。
小二的心中突然有股奇異的感覺,這個他所認識的一貫邋遢落魄的說書先生,並非凡人。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此般,因著這時間似從未在他身上流逝。
從小二還是個孩童時,他便在這裡說書;少年時,他依舊在此;以至於現在他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這位先生依舊在此。
一般來說,人都有這樣的心理,若是覺得一件人事不平常,越是琢磨便越是覺得匪夷所思,越覺得匪夷所思,便越是膜拜敬畏。
所以帝王們往往會將自己塑造成一個高深莫測,遙不可及的形象。當然很多帝王還會很虛榮地加上英俊瀟灑,英明神武之類的形容詞。
惹得不論是管家小姐還是布衣佳人都對那座高深的宮城,一顆芳心蠢蠢欲動。就算做不了鳳凰,倘若能與某某英俊王爺來段偶遇也是曼妙萬分的。
其實,真相往往是,皇帝們不是肥頭大耳就是大腹便便,因著這是皇家美學要求的——福相
落九郎吐出一口悠長煙暈,站起身來鬆了送肩,折了折腰。一回頭就看見了呆立著的小二,只見他嘴一張,眯著眼道:“小二哥啊,你如此看我,莫不是戀慕我?老朽可就這一件衣服,倘若袖子斷了,老朽會淚流滿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