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作羹湯”便只能是為了郎君嗎?
上官橙盯著文晴的背影。
這個女子心心念唸的都是為了“上官橙”吃得歡暢吧?她的母親,那位“沛霖姐”,分明是知曉自己的女兒傾慕女人的,卻並未以對方是女子而橫加阻攔,只是質疑“上官橙”的人品?
上官橙忖度著這個世界的觀念,莫非在這裡,“分桃”“短袖”並非什麼了不得的事?
而她,竟然忘了問這個女子的年齡。
瞧起來,這個叫文晴的女子應該不會小過二十歲吧?
二十有餘尚未婚配?
而周圍人似乎也理所當然得很。
上官橙心中一痛,她再一次想起了那個十六歲便下嫁的人。
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先莫想那些。
“洗洗手,開飯了!”
文晴從湯煲中盛出最後一勺湯,把大海碗放在飯桌上。
澄黃的碎雞蛋均勻地散佈在濃稠的湯中,其間漂浮著切得細緻的黃瓜片和西紅柿塊兒,煞是好看。
“這叫紅燈綠燈小黃燈。”文晴笑嘻嘻地指著大碗裡交相輝映的三種顏色。
上官橙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何意,不過看著那熱氣騰騰的湯羹,蔬菜和雞蛋的香氣混合著躥入鼻端,也覺很是溫暖。
“還有糖醋小排骨,這叫‘小提琴’。”
上官橙自然不懂她指的是小排類似小提琴的形狀。
排骨泛著誘|人的色澤,湯汁收得恰到好處,上面還沾著炒得焦黃的糖色的晶亮,只是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
“嚐嚐。”文晴夾起一塊最多肉的小排骨,放在上官橙面前的米飯上。
“還是那個味兒嗎?”她歪著頭,期待上官橙的回答。
上官橙手中捏著筷子,輕開檀口,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小口。
很入味,只是……
上官橙默默忍下,只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
文晴盯得專注,怎會注意不到她的細微變化?
“不好吃?”
不會吧?這可全然按照上官的口味來的啊。
兩個人在一起那麼多年,文晴早把上官橙的口味摸得門清兒。
“還不錯,”上官橙頓了頓,打算如實相告,“只是,略鹹些。”
“鹹?”
文晴難以置信地夾了一塊,咬一口嚼了嚼,還成啊。
隨即她想明白了,上官橙受傷失憶之後,肯定對神經系統有所影響,對氣味的感覺會更加敏銳。難怪……
“我去回回鍋!”文晴端起盤子就要走。
上官橙按住她的手背。
她口味一向清淡,方才如實相告也只是為了自己以後不必吃到口味過重的食物,竟想不到文晴連這頓都要從頭來過。
這人,在乎上官橙,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上官橙壓下心中的澀然,微微一笑:“不妨事的,就這般吃吧,不然可惜了這色|香味了。”
文晴一想也是,回鍋的終究是不如新鮮出鍋的。
她重又放下盤子,認真地說:“以後我會注意的,不會做鹹的。”
“還有就是,”她想了想,“無論衣食住行,你要是哪裡覺得不習慣或者不舒服,都要及時告訴我,不要勉強自己。”
她唯恐自己的一時疏忽會影響上官橙的康復,想來現在的上官橙神經要敏感得多,所以一切都要儘可能地可著她的心思來。
上官橙執著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顫。
有生以來,除了和母親生活在掖庭的日子,母親一心一意地照顧她,還從沒有一個人這般體貼、呵護過她。
離開掖庭,尤其是出入宮廷之後,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