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風一個箭步衝出帳簾外,提起那名士兵的衣領,面容鐵青,聲線低沉:“你說什麼?淮軍何時攻入的兗州?可是整個兗州府?”
稟報計程車兵嚇得臉色大白,要不是衣領被揪著,早已跌坐在地。
在眾士兵眼裡,周副將雖來他們起義軍不久,平日裡待底下士兵態度謙和,從未像當下這般如此嚇人。
“是,是,是的~,稟周副將,淮軍早在兩月前便攻下了整座兗州。”
兩月前?!
周淳風灌風的腦子,忽然一陣氣血上湧,鐵青的面色驟然發白。
他竟不知,兩月前淮軍已攻入兗州城,他怎麼可能一點兒風聲都沒得到?
前方的線報日日往回送,各方敵軍攻下哪塊城池,他從未有錯過,為何偏偏兗州城遭陷,他卻全然不知!
蕭巢緊跟著衝出來,他就知道周淳風知道兗州之事,定然坐不住。
當初兗州城的訊息從前線送回,彼時他們起義軍正值拿下翼州的關鍵,他與大哥不得不先將此報瞞了下來。
“老周你別激動,我知你擔心嫂夫人。但你此時還在養傷,等會傷勢加劇,可如何是好?”蕭巢語氣有著無奈,規勸道:“當初,即便咱們得到淮軍入關的訊息,也是鞭長莫及。”
蕭巢剛扶上來的手,被周淳風用力甩開。
此時此刻,周淳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怒目瞪向蕭巢。
看來,不是他得不到風聲,而是這裡的人有意隱瞞。
蕭巢被瞪得心裡發虛:“老周,你別這樣,如今大哥不是已領兵前往平定淮軍,嫂夫人或許沒事呢。”
“呵~”周淳風冷嗤一記,不願再與之廢話,旋即轉身回到帳內。
淮軍所到之處,屠殺肆虐,殘害無辜數不勝數。
他曾在淮軍待過月餘,太清楚淮軍士兵的暴戾秉性。
蕭巢自知理虧,緊忙跟著回到帳內,卻見周淳風取下架上的鎧甲,頓時大驚失色。
上前阻止:“老周你瘋了,你現在的身子哪能再上戰場!”
周淳風全然沒聽進任何聲音,心心念念全是江璃和孩子。
他從軍打仗建功立業為的是什麼,不想,家中遭難他卻全然不知,他一片熱血,卻枉為人夫枉為人父。
他根本不敢想象,江璃和孩子們在淮軍入關時,該是何等的恐懼與無助。
蕭巢見他根本勸不聽,在周淳風取下配刀的同時,幾步上前握住他的刀把。
“老周,你想死嗎!”
“讓開!”周淳風頭回衝蕭巢發火,渾身氣勢頓開,讓人望而生畏。
蕭巢並不害怕這樣的周淳風,而是擔心他身上的傷勢,不得已後退幾步,攔在帳簾前。
不曾想,周淳風想也不想,直接拔刀相向,全然不顧往昔並肩作戰的兄弟情份。
“蕭二,我以為你該清楚,老子從軍是為了誰!”周淳風語氣冷凜,去意已絕:“倘若我妻已遇不幸,我周淳風絕不苟活。”
“我再說一次,讓開!”
蕭巢:……
蕭巢不可置信地望著脖子上的刀刃,終於意識到,周淳風不似在玩笑。
他不惱周淳風的舉止,倒是對周淳風有了另一番的見解,是個真男人、大丈夫!
許是周淳風的意志擔當,令他深感佩服,蕭巢抿唇一咬牙,道:“走,老子與你一同殺到兗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