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康和程華兄妹倆饒有興味地雙手抱胸,在旁看足大戲。
今日,梁氏和程謹一死,程家當家主母的位置便落到他們孃的頭上,從此,他們兄妹便是程府名副其實的嫡子嫡女。
起義軍如今勢頭正盛,不消多久,便能攻下皇城,而他們父親,很快也會接到返京旨意,彼時父親一定升官加爵。
日後,他程康做為程府唯一的嫡子,大好前程都獨屬於他一人。
於達氏而言,她更是心念大娘子的名頭,想他在程府服小做低多年,總算能揚眉吐氣一番。
而,程老夫人從始至終心都是偏向孃家,從前程家不得已搭上樑家這條線,如今,梁氏對程府已無用處。
至於梁氏養出來的程謹,向來與她這個祖母不親,與其讓個心不向她的孫子未來接管程府門眉,倒不如讓她的乖大孫康哥兒更為穩妥。
達小娘眼看巫師仍在做法事,鍋裡的熱水都快燒乾了,免得一拖再拖倒生出變數,不由得小聲提醒道。
“巫師,您看這時辰不早了,要不趕緊替我們家大娘子和謹哥兒快快驅去身體裡的邪術。”
巫師依舊在兩口大鍋前,閉著眼一蹦一跳的搖晃手中銅鈴,嘴裡唸唸有詞的做著法事。
見巫師全然不理會她,達小娘不安的向身旁程老夫人遞了個眼色。
心想,巫師是姑母身旁的老嬤嬤尋來,該是會聽從姑母的安排。
只見,程老夫人半點不著急的回了記眼神,讓她稍安勿躁。
反正她兒在軍營還得幾日才歸,至於偷跑離府的儀丫頭,根本造成不了任何麻煩,全當是丟了個不頂用的賠錢貨罷了。
只需要今日內除了梁氏母子倆,日後可就沒人敢站在她老太婆頭頂上作威作福。
忽然,巫師雙眼一睜,雙手舉向頭頂,一聲吆喝:“起蓋!”
達氏幾人見狀,臉上不禁露出急不可耐的喜色。
幾名僕從連忙上前,揭開那兩口大鍋上的木蓋,冰天雪地下,燒得滾燙的熱水在鍋裡沸騰不止,層層白煙瀰漫。
梁氏大驚失色,幾度搖頭掙扎,欲想衝過去攔下揪住謹哥的人。
鍋裡的水那麼燙,要是真把人放進去蒸,不肖片刻,她的孩子可還能有命在。
“唔——唔唔!”
謹哥兒不停發狂,他的狂並不是對未知的事感到驚恐,他的狂更似身體裡真的中了某種邪術,五官神情扭曲狠戾,即便是看向梁氏時,也是露出可怖猙獰的面容。
梁氏痛心疾首,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奈何她同樣被束縛,又有婆子架著她,根本由不得她掙扎。
眼瞧著巫師命人拿來兩個蒸架,置於大鍋之中,梁氏渾身顫抖,不急多想,朝廊下的程老夫人便跪下。
她想說話,想替兒子求情,望老婆母念在血脈至親份上,別傷了自個的親孫子。
她願獨自一人赴死,但求別害了她的兒子。
程老夫人頭回見梁氏在面前如此狼狽,心頭大爽,嘴角冷嗤一笑,涼涼的將目光別開。
達氏得意的撇撇嘴,要不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她恨不能親自將梁氏送進那口大鍋裡。
梁氏眼看程老夫人的態度,心如死灰,默默的閉上一雙淚眼。
想來,今日他們母子怕是難逃這府裡腌臢手段,她梁氏此生從不與人結怨,即便看不慣婆母的做派,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頭來,這對蛇蠍婆媳,仍要置她與孩子死地。
【儀姐兒,你定要逃到長生島,好好的活著,此生別再踏入這座吃人的魔窖!】
梁氏絕決的深吸一口氣,心如刀絞,親眼看見謹哥兒被幾個粗壯漢子扛上其中一口鍋中,愛子心切的她幾近昏厥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