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和謹哥兒被送回主院屋裡,江璃和方氏替梁氏換下身上溼透的衣衫,再用厚被子裹住她的身體。
謹哥兒同樣安置在一間屋裡,方便江璃同時施針診治。
江璃分別喂母子倆吃下護心丸,身旁的方氏不明所以然:“娘子,梁娘子身子還是很燙,現在用厚被子捂著,會不會散不了熱氣。”
“自然不能太快把熱氣散卻,需得循序漸進的降溫。”不然一熱一冷間,以梁氏和謹哥兒現在的體質,根本扛不過去。
方氏瞭然點頭,“娘子,我在邊上看好謹哥兒。”
“好。”
相較謹哥兒的情況,梁氏的身體更為險峻,需得即刻施針保住元氣。
眼看著梁氏沉寂昏厥的蒼白麵容,江璃甚至可以想象到,梁氏當時是有多麼的絕望和無助。
江璃一直都清楚,這世間的惡往往只是在人性的一念之間,再大的惡她都見過,卻仍唾棄程老夫人虎毒食子的作派。
約摸半個時辰後,江璃拔出最後一根梅花針,握起梁氏的手腕診斷脈象,再撫摸她的身子溫度。
確認梁氏當下性命已無礙,將銀針扔進一旁盛有烈酒的碗裡。
這時,房門廊下傳來腳步聲,隨之傳來冥夜在屋外的稟報:“娘子,屬下在倉房找到程家大娘子身邊的朱嬤嬤。”
“好,放人進來吧。”這會子,梁氏這邊仍需有人盯著伺候。
“是。”
“大娘子!”梁氏身旁的朱嬤嬤抹著淚,緩步近前,聲線帶著哭腔,卻不敢喧譁。
朱嬤嬤見到江璃,連忙跪地嗑了個晌頭:“多謝璃娘子救下咱家大娘子和公子,璃娘子的大恩大德,奴家來世再報。”
江璃端著烈酒的碗,從梁氏榻邊起身:“快起來,怎的就你一人?”
府裡當家主母發生這麼嚴重的事,身邊竟無一人得用,可見得是遭了程老夫人和達氏的道。
朱嬤嬤領命起身,抹了把淚:“回璃娘子的話,自昨兒事發,伺候在大娘子和哥兒姐兒身邊的僕從,都被——。”
朱嬤嬤說著說著,便又泣不成聲。
聽聞此,江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無奈的在心底嘆了口氣,輕聲安撫道:“你家大娘子現在身體正虛,身旁缺不得人伺候,好在還有你在。”
朱嬤嬤連連點頭,來到梁氏榻邊,眼看著主子當下的病態,老心臟疼得直滴血:“璃娘子您放心,奴家定會伺候好我家大娘子。”
見江璃前往另一邊的小榻,上面躺著的是他們家的公子,同樣心疼不迭,但也不敢湊近擾了璃娘子為公子診治。
方氏從榻邊起身讓開位置,為江璃再端來一盞燭臺。
江璃緩緩落座,掏出謹哥兒被子下的手腕,小傢伙幾日前還在眼前活蹦亂跳,這會子病蔫蔫的模樣,屬實讓她瞧著於心不忍。
江璃壓下脈象,閉目感應半晌,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想了想,回頭問前邊的朱嬤嬤:“謹哥兒之前可是有什麼異樣?”
朱嬤嬤連連點頭,啞著聲線如實稟道:“回璃娘子的話,我家公子旬假在府期間,前兩日都好好的,便是在昨兒晌午用過午食,無端端狂燥發作,誰人都認不得,伺候的僕從小廝無一人能將其摁住。公子房裡的物件能砸的都砸了,還打傷了好幾個小廝。”
程謹自從到長生島入學,早起也與兄弟們一起習武,不說小孩子蠻勁不夠,到底是有些底子傍身,倘若發起狠來,空有力氣的僕從小廝自然攔不住。
朱嬤嬤越說越後怕,同時也伴隨著心疼:“我家公子自小知禮分寸,對待下人也是極為有禮,從不與僕從大聲說話,更不會無端發狠打人。大娘子瞧著公子那副模樣,覺著公子是被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