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鎮一貫行的是間日集,也就說說每逢三、六、九,才會開一次集市。只即便是隔日集,平日裡也多是柴米市、蔬菜市、禽蛋市這樣比較普羅大眾的市集。
若是想買驢騾這樣的大家畜,或是豬羊那樣的肉畜,卻是要多走幾十裡地去南鄉縣固定的騾馬市或是豬羊市才能買的到的。
只一年裡,臘月總是個例外的。
就像是南鄉縣,從冬至節開始一直延續到年底,每個鎮上都是日日有集。而且柴米油鹽、衣料針線、糖果禽蛋,尤其是年畫、對聯、神像、鞭炮,無所不包,所以一年裡也唯有這時節是不需長途跋涉的去捉豬崽羊崽的。
天還矇矇亮,金魚兒和羅稻葵起的比往日還要略早些。
旁的先放放,金魚兒的頭一樁事兒就是生火把早飯做了把豬餵了,而羅稻葵披了衣裳出來的頭一樁事兒就是再看看揹簍牢不牢靠。
花了大力氣又拉又拽的,雖然牢靠,卻還是放心不下。走到灶間坐在蒲團上一壁燒火一壁同手上不停切著鹹菜絲的金魚兒說話,“要不我和你一道去吧,要買那麼多物什,可都不輕的。”
灶間裡土灶中嗶嗶啵啵的聲響,同金魚兒手裡“篤篤篤”的切著鹹菜絲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很是熱鬧,也叫金魚兒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只停下手裡的菜刀,轉頭一看羅稻葵鎖著的眉頭,心裡就瞭然三分了。
抿著嘴笑道:“你放心吧,全堂嬸說了,晌午全堂叔正好會從城裡回來,到時候正好能順道帶了我們回來。”
其實就算不順道,可這趟約好了趕集的人雖多,可除了幾個孩子外就都是婦道人家了,金魚兒怎麼好意思叫羅稻葵跟著一道去的。
羅稻葵無法,只好跑去把揹簍又加固了一圈。提在手裡把金魚兒送到院門口,才親手給金魚兒背在肩上。可想想還是不放心,又把金魚兒墊在肩上的圍肩子重新整了整,才鬆開了她。
金魚兒紅著臉做賊心虛的四處瞄了瞄,連逃的心都有了,可到底還要囑咐羅稻葵一定要把午飯的烙餅熱熟了再吃,才一溜煙的跑了。
直跑出去十來丈遠,才慢慢緩過氣來。只外頭雖寒風呼嘯,可兩個肩膀上卻熱意融融,直暖到了心裡。
緩著腳步剛走到三伯孃家門口,眼尖的羅瑞香已是瞧見金魚兒了,蹦著上來打招呼,卻是先往金魚兒身後瞧了瞧,咯咯笑道:“三嫂,三哥怎麼沒跟你來啊!”
說的金魚兒又紅了臉,幸好有三伯孃上來解圍,“這樣大的丫頭了,怎麼還跟缺了根弦似的,哪有把人堵在門口說話的道理。”
羅瑞香就吐了吐舌頭,拉著金魚兒到一旁說話,問著金魚兒要買些什麼,想買什麼樣的豬崽,又揹著三伯孃悄聲告訴她,“待會你和我們一起,離著你大伯孃遠些,否則有你憋屈的。”
只話音未落,還未跨進院門的大伯孃已是高聲喊了金魚兒,“稻葵媳婦,你頭一遭趕臘月集,到時候可別迷了眼睛瞎跑,跟著我才是正經。”
羅瑞香就癟了癟嘴,嘀咕道:“正經倒黴吧!”
聽的金魚兒笑又不是,不笑又忍不住,半晌才緩過來。
只到底雖因著羅瑞香的提醒已是存了個心眼,即便她一貫好脾氣,可聽著大伯孃的咋呼聲,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金魚兒這趟過來集上主要就是想買兩隻豬仔三五隻胡羊,旁的都不需要,自然不想多花心思,只一心一意的挑著籠子豬和羊崽子。
這樣一來,走著走著雖能跟得上同是為了豬崽胡羊而來的三伯孃等人,卻把一直東張西望看什麼都新鮮的大伯孃給丟了。
不過冠山鎮就這樣大,整個集市從西到東也不過百來丈,因此走不出去多遠,就能聽到大伯孃喊著“稻葵媳婦”的聲音。
只這還是好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