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一出生就是我帶著,說句僭越的話,我也是,把他當——當做自己身上的一塊肉;況且,一個孩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啊……”
看著她不停的揉著發紅的眼睛,我沉默了下來。
是啊,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可為什麼,為什麼有些人,就偏偏沒有!
明珠一直看著我,見我不開口,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來:“嶽大人……?”
“你讓我想一想。”
“大人。”
她的急切我倒也能理解,現在的她完全是把我當成一根救命稻草了,但我卻不會昏了頭,冷靜的說道:“你別忘了,申貴妃倒了之後,麗妃最恨的人是誰?”
“……”明珠一下子愣住了。
申柔一倒,南宮離珠剩下的眼中釘就是我,雖然這些日子也許因為要封貴妃的事,讓她不想輕舉妄動節外生枝,但對我,她不可能沒有恨意,尤其在拒馬河谷我那樣“見死不救”,她是遲早要動手的。這孩子在我身邊,更險惡,我收留他,也更險。
我雖然不是個壞人,倒也不是個蠢人。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水秀的聲音,明珠立刻警惕的閉上了嘴,就聽見門被敲響,水秀站在門外道:“大人,大人你在嗎?”
“嗯,水秀,我在這裡。”
“玉公公已經送了牌子過來了,咱們要出發啦。”
“好。”
我站起身來,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便慢慢的往外走去,明珠猶不甘心的跟了上來,一直到我開啟門,水秀似乎也是有些擔心的過來看,一見到明珠,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但還是朝她行了個禮,懶懶的道:“選侍,奴婢有禮了。”
明珠都顧不上去搭理她,還是看著我:“大人……”
我回頭對她道:“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
“……”
“你,好好照顧殿下。”
“……”
“這件事,不要隨便跟外人說。”
“……是。”
明珠聽見我這麼說,就像是一個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點頭,我嘆了口氣,便和水秀一起往外走去,走到門口,還能看到她站在屋門口,無助的看著我們的樣子。
水秀微微嘟了下嘴,道:“大人,她找你,能有什麼事啊?”
我只在心裡嘆了口氣:“沒事。走吧。”
“哦。”
接了玉公公的牌子之後,我們便出了宮門。
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慢慢的聽著原本安靜的周圍變得熱鬧起來,似乎已經進入了繁華的街道,兩邊傳來一些小販高聲的叫賣,來來往往的人打招呼,和馬蹄踏著地面,車輪滾過車道的聲音。
簾子也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的,依稀能看到外面的人。
水秀坐在窗邊,不時的看著外面,然後哼一聲,將簾子拉緊了些。
看著她這樣小孩子的氣性,我忍不住笑了笑:“他又沒得罪你。”
“看到那張死人臉就討厭。”
水秀說的倒不是別人,而是這一次出宮,陪著我們一同外出的一個侍衛,名叫杜炎。
這個人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來歲,長得也極端正,只是一臉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好像跟了一尊煞神在身邊,的確讓人不怎麼舒服。其實我出宮,裴元灝自然還安排了別的人跟著,我都懶得去猜懶得去看,但這個人卻是明面上跟來的,我不與他計較,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有負責趕車的小福子機靈,又怕冷了他,時不時的找他說說話,問十句,這個杜炎能答一句就不錯了,還不會超過三個字。
水秀一見這樣,跟這個人就更不對盤了,一路上都拿眼白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