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卻灑下一路快樂的笑聲。偶然有上山進香的香客被他們二人趕上,因聽見這樣的笑聲頻頻回首來看,只當是小戶人家年輕的夫婦上山遊玩的,卻並無嘲笑譏諷之意,只是回以羨慕的微笑。
香葛和翠濃兩個丫頭抱著兩個包袱從後面緊緊跟隨,香葛一邊喘息著一邊笑道,“很久沒聽見夫人這樣笑過了。”
翠濃也笑回道,“是啊,夫人開心,我們好像也特別高興似的。 ”
香葛又覺得有些遺憾,嘆道,“只可惜沒待二位少爺來。 ”
翠濃自小跟泓寧玩的來,也收了笑容,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恩,若是二位少爺跟了來,定然更加熱鬧。”
“唉!也不知咱們家大少爺的傷何時才能好呢。 ”明明已經無礙了,還天天裝病,悶都悶死了。香葛說著話,又把懷裡的包袱往肩膀上持了椅,看看前面十幾步之外的二位主子也慢下了腳步,方一側身,靠在臺階旁邊的青磚遮擋上喘氣。
翠濃也跟著停下腳步,半坐在香葛的身邊,一邊拿著帕子擦汗,一邊嘆息,“這要看老爺的心情了! ”
柳雪濤久居深宅,身子也變得懶了許多,爬到一半時便覺得腿腳沉重,有些走不動了。
盧峻熙跳過臺階兩畔,在一株桃樹下尋了一處乾淨的空地,叫兩個丫頭從包袱裡拿了兩個狼皮坐墊鋪在青石之上,扶著柳雪濤坐在上面,又從腰上摘下一隻水囊,開啟後自己喝了一口,遞給柳雪濤說道,“這水還是溫熱的,喝兩口吧。等會兒進了寺裡,再用齋飯。此地山風太大,吃東西恐怕不行。”
柳雪濤也只是累了,休息了一會兒喝了兩口水,休力漸漸地回來,便站起身來,豪言道,“這樣的山,之前咱還從來沒當回事兒,如今安逸日子過久了,人也懶惰的不行了。走,咱們一定要在午時之前進大悲寺上香。 ”
盧峻熙見她此時全然放開平日的束搏,豪言壯志不差男兒,於是笑道,“之前人家都說岳父大人是狂書生,教匯出來的女兒更是不得了。我還只不信。如今聽了夫人的話,方覺得紹雲縣的百姓們相傳不錯。 ”
柳雪濤嘻嘻笑道,“怎麼,你後悔當初沒打聽清楚啊?”
“恩,後悔。”盧峻熙笑著點頭,寵溺的拍拍她後腦的髮髻。
“哼,後悔也晚了! ”柳雪濤瞪眼。
“為夫後悔這兩年沒經常陪夫人出來走走,把夫人這一身豪氣快給消磨殆盡了…… ”說著,盧峻熙方拉著她的手踏上臺階,繼續往上走去。
因大悲寺乃幾百餘年來的古剎,每日都有香客進香遊玩,是以無論春夏秋冬,青石階灑掃的極淨,瑩透如岫玉一般。柳雪濤的小鹿皮靴底軟軟的,踏上去無聲無息,階畔都是疏疏密密的千葉桃樹,滿枝滿椏都是豔粉紅色的花苞,簇簇團團,雲霞一樣的燦爛。
此山勢雖不險要,但漸行漸高,便如踏在一條青色巨龍的脊背之上,步步登天一般,柳雪濤和盧峻熙二人又走了大半個時辰,一抬頭遙遙已經可以看見氣勢宏偉的正殿,簷龐森嚴,正中懸著赤金九龍青地大匾,老遠便可看見匾上寫著斗大四個字,是為大悲,乃是本朝太祖皇帝御筆所書。
其時已近午時,陽光正射在大悲殿的琉璃瓦上,燦然的反出光亮,更顯殿宇氣勢椎渾。
大悲殿前亦有兩株極大的千葉桃,傳為天寶年間所植。三百餘年來,依舊枝繁葉茂,亭亭如蓋,花枝蔭翳庭中,一直延伸至簷下,香氣馥郁。
“終於到了! ”柳雪濤站在大悲寺門口,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盧峻熙微笑著側臉,見她雙腮豔紅堪比桃花,額上還有細細的汗珠,鬢間些許散發被汗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臉上,便如白玉凝脂之上輕巧的勾了一筆濃墨一般俏麗可愛。
卷七伉儷雍和椿萱茂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