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勾唇一笑,沒有半分怯懦惶恐之色,坦坦蕩蕩回道:“下官赫連齊,見過郡王殿下。”
聶沛瀟從馬上一躍而下,隨手將馬鞭遞給侍從,重重拍了拍赫連齊的肩膀:“聽說你升任刑部侍郎,真是可喜可賀。”
赫連齊聞言反而斂去笑意,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指著茶館門內幾個大漢,道:“下官路過此地,瞧見這幾人為難路人。下官怕有損殿下威名,便多管了一番閒事。還望殿下莫怪。”
“為難路人?”聶沛瀟眼刀瞟進門內,方才還頤指氣使的大漢們立刻跪地連稱“恕罪”。這幾個大漢一跪下,屈方等人沒了阻擋,也從他們身後顯露出來。小小一扇茶館門,裡頭站著幾個布衣之人,聶沛瀟卻一眼瞧出不俗之處。再定睛細看,其中打頭的男女還頗為眼熟。
這是出岫夫人身邊的男女護衛!聶沛瀟大喜,再也顧不得其他人,連忙上前兩步相問竹影:“出岫夫人呢?”
竹影面上有些閃爍之意,再想到赫連齊並不知道出岫夫人是誰,才放下心來。他正待開口回話,但聽竹揚已率先接話道:“我家夫人在此。”
屈方眼見這位誠郡王開口問出岫夫人,想著兩人必定認識,遂知趣地往旁邊側身,將身後那張絕色容顏顯露人前。
事到如今,出岫情知避無可避,只得無奈地抬眸,卻不是看向聶沛瀟,而是看向他身邊的赫連齊。
後者在聽到“出岫夫人”四個字時,已是渾身一震,再瞧見那素白衣衫映著的絕色容顏,心頭更滯,足下也跟著踉蹌幾步,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是她!是晗初!
上千個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甚至不惜使出“金蟬脫殼”之計,只希望能瞞天過海讓明瓔死心。今日,他終於又見到她了!她果然是出岫夫人!果然就是沈予送給離信侯的婢女!
赫連齊張了張口,“晗初”二字竟然卡在咽喉中難以說出來。而出岫則一直定定看著他,眸中蘊含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冷淡、有漠然、有無畏、有警告,但……沒有絲毫怨恨和情愛。
在場眾人都感到了氣氛的凝滯,還有誠郡王聶沛瀟狂喜之後的釋然。他只覺得一顆心重重落了下來,三日以來的擔心在此刻全部被思念所取代。正想詢問出岫的近況,聶沛瀟終於發現她的異常。在看誰?
他循著出岫的視線轉身望去,恰好看到赫連齊綿遠而頗具深意的表情,好似欣慰、好似愧疚、好似心痛、好似熾熱、又好似痴迷……
聶沛瀟見狀心中不悅。赫連齊這副表情,絕不是初見出岫夫人的驚豔,而是一種故人重逢的感懷……原來他們兩個早就認識……想到這個可能性,聶沛瀟更覺得不是滋味。
他再看出岫的表情,正琢磨著她是個什麼意思,豈知出岫已將目光從赫連齊身上收回,轉而笑看聶沛瀟:“妾身見過殿下。”
“夫人無需多禮。”聶沛瀟極力沉穩回道。
出岫笑意不變,抬手挽起耳畔垂髮,莞爾再道:“殿下這是奉旨尋人?”
“這……”聶沛瀟尷尬地輕咳一聲:“不是奉旨,我府中逃出來幾個下人,還偷走本王一件重要的東西,本王這是……來追人的。”
他頓了頓,想起方才赫連齊所提及的爭執,有些擔心出岫會誤解,忙又解釋道:“若是本王的屬下有什麼失禮之處,還望夫人海涵見諒。”
“您言重了。”出岫的瀲灩眸光能攝人心魂,誘惑著她對面的兩個男人:“妾身在路上遇見幾位故人,因而耽擱了幾日行程。如今著急趕路,還是不打擾您尋人了。”言罷款款俯身行禮,又起身對赫連齊略微示意,帶著竹影、屈方等人徑直往茶館外停著的馬車上去。
一陣熟悉的幽香忽然襲面而來,經年未改。赫連齊腦子一懵,眼見出岫從聶沛瀟身邊擦肩而過,一時情急竟出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