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南熙天授帝聶沛涵微服抵達煙嵐城。在這期間,由於誠王大軍沒有按時赴京,出岫也覺察到了異樣。經過雲氏暗衛打聽來的訊息,她最早摸清天授帝抵達煙嵐城的確切日子,竟比聶沛瀟還要早半日得到訊息。
可知道歸知道,知道了還要假裝不知道。這半月裡出岫沒再見過沈予和聶沛瀟,這兩人為了準備迎接天授帝微服大駕而忙得不可開交,再則出岫也是足不出戶。
竹揚如今懷有身孕,女護衛的差事是不能再做了,依照太夫人原本的意思,是要再配一個新的女護衛來接替竹揚。可出岫卻懶怠折騰,況且她也打算減少外出次數,漸漸不再拋頭露面。
左右雲承已經十四歲了,也已經接手不少生意庶務,出岫準備逐步放手退居幕後,以教導嗣子云承為主。她深深記得太夫人曾說過的話“寡婦門前是非多”,而她也固執地以為,只要自己避居府內、不再拋頭露面,便能減少是是非非……
南熙天授元年,五月初七,天色初明、夏風習習。在鸞夙出海避世整整一月之後,聶沛涵再次回到自己曾經的封邑房州,抵達煙嵐城。
天還未亮,誠王聶沛瀟已率領親信來到城門外十里之遙,在十里長亭處等候接駕,自然,威遠將軍沈予也在其中。眾人足足等了一個半時辰,天授帝聶沛涵才輕車簡從而來。
行過君臣之禮,兄弟二人皆是異常開懷,唯有在看到沈予時,天授帝臉色微沉,但也沒有公然問罪,算是給了聶沛瀟一個面子。
烏金朝陽灑落在南城門的雕石大字之上,將城門處“煙嵐城”三個字鍍了一層清淺的淡金色。南熙舉國最最尊貴的兩個男人行到城門下,皆是感慨萬分。
天授帝龍潛房州被冊封為“慕親王”時,已將此地治理得頗為井然;再加上巨賈雲氏紮根在此,因而整個房州都是富庶非常。
如今,當年的慕親王登基稱帝,他曾經的封邑房州也成為南熙的風水寶地。其他州郡不少望族紛紛舉家遷移至此,盼望著能沾一沾龍氣,再和誠王府、離信侯府攀上些交情。
天授帝聶沛涵行至南城門下,特意勒馬而停,鳳目沉沉望向那座高大肅穆的城門。十年前剛受封慕親王時,他第一次從京州來到此地,當時他曾望著這座恢宏的城門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從京州風光而來,必要從此地風光而返。
整整十年,他真的做到了!將整片南熙沃土踩在腳下,而且即將把整個天下收於囊中,統一南北兩國。然而,得到這天下的代價太為慘痛,他也因此失去了最摯愛的女子,更甚者,連她出海去了何處?如今是生是死?他都不得而知。
望著南城門重重喟嘆,年輕絕世的天授帝御馬入城,詢問身邊的聶沛瀟:“我讓你照料的蘭芝草圃如何了?”
“臣弟不敢有絲毫怠慢,命花匠每日打理。”聶沛瀟恭敬而回。
天授帝未再多問,只在雲氏的四座牌坊下停留片刻,讚了一句這工程細緻華美,令人歎為觀止。
一路去了誠王府,也是從前的慕王府,天授帝看著府中多出來的花花草草,輕笑一聲:“你倒是很會佈置。”
“我可沒敢動格局,您還不許我多種些花草養眼?”聶沛瀟笑道。
“光有花花草草?沒有鶯鶯燕燕?”天授帝戲謔一句,顯然是知道某人已經散盡府中姬妾。
聶沛瀟面色立刻尷尬,接不上話,餘光掃了一眼自己右後方向的沈予。
天授帝見狀鳳眼微眯,眸中也洩露出一絲落寞笑意,徑直往一處院落而去。聶沛瀟知道他要去何處,特意對侍從們打個手勢留步,獨自跟著他過去。
果不其然,天授帝來到的這處小院,正是當年鸞夙曾住過的地方。聶沛瀟知道皇兄睹物思人,便無聲地陪在一旁。兄弟二人皆是天潢貴胄、器宇不凡,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