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敗柳而已,我憑什麼?”
“就憑您是文昌侯的嫡幼子,當今聖上的螟蛉之子,屈神醫的關門弟子!”風媽媽不卑不亢、擲地有聲:“大名鼎鼎的‘風流小侯爺’沈予,我猜得可對?”
風媽媽邊說邊注意沈予的反應,見他沒有惱怒之意,才暗自鬆了口氣。畢竟對方是侯爵之子,又特意隱瞞身份,自己就此戳穿,未嘗不是冒了風險。
“風十三果然名不虛傳。”沈予被識破了身份,也不否認。
風媽媽本家姓“風”,從前花名“十三嬌”,如今不少老客人念著舊情,便喚她“風十三”。這名字有些江湖氣,如她本人一般。
“小侯爺過獎了,放眼整個京州城,儀表堂堂的沈姓公子屈指可數,要猜到您的身份也不算難事。”風媽媽笑回。
沈予仍舊噙著冷笑,只淡淡道:“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也該知道,我對晗初未必真心。”
“孰是真心、孰是假意,我清楚得很。”風媽媽看著沈予,毫不客氣地揭穿他的心事:
“半年前晗初掛牌,您原是存了摘牌之意,奈何九皇子與赫連公子志在必得,您顧慮太多便放棄了。其他的,還需要我再戳破嗎?”
此話甫畢,風媽媽如願看到沈予眉峰一蹙,好似吃了酸醋。
這半年裡,沈予時常光顧醉花樓,每每都是挑了赫連齊不在之時,甚至故意在晗初眼前佯作風流,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遺憾的是,晗初眼中只有赫連齊,沒有發覺這份心思。
或許是沈予的自尊心作祟,他見晗初反應冷淡,便不曾主動親近她,甚至沒有點過她撫琴。
可沈予對晗初的默默關注,還是被風媽媽看在了眼裡。
這樣的男子,的確風流了些,可誰又說他不是專情之人?倘若他對晗初不是真心,大可亮明身份出手硬搶,何至於故作那些風流姿態?
早在數年前,風媽媽就曾聽過一則傳言:文昌侯年輕之時風流成性、姬妾成群,常常自詡“風流不下流”。嫡幼子沈予在情事上仿他甚深,便被文昌侯調侃為“多情兼專情,深肖父躬”。
也正因如此,沈予雖不是世子,卻被京州的子弟們起了個綽號叫做“風流小侯爺”,意指他深得其父歡心。
風媽媽想,沈予不是世子也好,權勢雖小,卻更自由一些。若像赫連齊那般的嫡長子,肩上擔負著傳承家業的重任,恐怕會讓晗初重蹈情路覆轍。
想到此處,風媽媽便也再無遲疑,低低再道:“我只求小侯爺一件事,來日您若厭棄了晗初,請為她安排好餘生。”
她從袖中取過一張薄紙,遞給沈予:“這是晗初的賣身契,從今往後,她與醉花樓再無干系。”
第4章:心悅卿兮卿不知
馬車轔轔而馳,向著城郊行去。晗初與沈予同乘一車,彼此皆一言不發。
晗初是失了聲,說不出話來;沈予則沉著臉,等待晗初先開口。
他不過是想要她一個“謝”字,來滿足他的男人尊嚴。或者他再貪心一點,還想聽她說一句“從此相隨”。
然而等了一路,他終究沒能等來她的隻字片語。
待馬車停在自己的私邸之時,沈予已然面色不豫,率先拂袖下車。
晗初緊隨其後。她抬首望向這座私邸,但見朱漆正門之上,寫就筆走龍蛇的三個大字“追虹苑”。晗初無聲地在口中呢喃,覺得這匾額題得頗有意境。
她跟著沈予跨過正門,卻沒有看到管家前來迎接。園子裡空空蕩蕩不見僕從,更顯得面前景緻開闊。
入眼處先是一座嶙峋的假山,說是假山,倒也不亞於京郊的小丘,洞壑深遂,奇石斜阻。待轉過假山之後,便是插花度柳,撫石依泉,迎著一條潺潺流水瀉出石澗,其上還有落花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