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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這個世界上有萬千燈火,但似乎從母親離開後,再也沒有哪一盞燈是為他而留著。

面前這棟二樓的小別墅,雖然程景行沒有到過白恬的房間,可是莫名他卻認定那一間房間是白恬的。

似乎有點可笑。

他在院子裡站了很久,久到天空從大雨轉停,又開始下起小雨。

可是他仍舊不願離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等得有沒有意義。

他把傘沿向上斜了斜,隨意的一瞥,卻意外看見陽臺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她坐在陽臺的欄杆上,不知道她坐了多久。那麼瘦的一個人,在風中搖搖欲墜。

她仰著蒼白的小臉,雨水打在她的臉上。風把她的頭髮吹得凌亂,肆虐地呼嘯著。

在凜冽的寒氣中,他的思維也變得沉默。

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她想自殺。

她坐在二樓陽臺的另一面,他喊她的名字,她回過身來看他。

程景行把傘隨手放在一邊,後退幾步助跑,輕鬆爬上院子的牆。從牆頭跳上置放空調外機的小臺子,再撐著陽臺的欄杆一躍,就這麼翻進了白恬家的陽臺。

他伸手環住她的腰,不由分說地把她從上邊抱下來。

她的頭髮已經被水打濕,身上的棉服外套上也全是雨水。他在她被風雨浸得冰涼的臉上重重地薅一把,擦去她臉上的雨水。

他捧著她的臉,目光沉沉,直直望進她的眼睛裡。

&ldo;你想做什麼?&rdo;

她不答,他復又說道。

&ldo;不準死。&rdo;

任何時候,都不準。

那一瞬間,白恬想。

他大概是她最後一次求生的戰爭,無關風月,無關愛情,就想為了他活著。

如果沒有他,她就向死神緩步靠近。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

她撇開臉不去看他的眼睛,&ldo;我沒有想死。&rdo;

又重複了一遍,&ldo;我沒有。&rdo;

她沒有想活著,也沒有想死。

&ldo;那你在想什麼。&rdo;

白恬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像被雲層後邊的星星。&ldo;我想我爸媽了。&rdo;

程景行理著她被風吹亂的頭髮,&ldo;他們在哪兒?&rdo;

&ldo;骨灰盒在墓園。&rdo;她的語氣極淡,像說書人平靜地道出別人的故事,不帶絲毫情感。

&ldo;醫鬧,我媽媽被患者捅了一刀,我看著我媽媽死的。我一直在等我爸來,可是他來不了,他在趕來的路上出了車禍。&rdo;

&ldo;聽說我那天甚至沒有哭,我是不是特別壞。&rdo;

也是那一年,十三歲的白恬爬上醫院的頂樓,坐在欄杆上。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她是打算跳下去的,卻被過路的人發現報了警。

年老的奶奶站在天台的另一邊,她說她只有白恬這麼一個人了,不希望白恬死在她前面。

她便和奶奶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

她剛剛站在陽臺上,有那麼一瞬間恍惚,以為自己還在當時,在那個醫院的頂樓上。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誘哄著她,跳吧,跳下去就可以找到爸媽了。

她爬上欄杆坐著,雙腳懸空,那種靠近危險、接觸死亡的感覺,讓她病態的從扭曲的心裡產生一種歡愉。

可她這回沒有想跳下去,她只想坐在這,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這是她第一次提起她的父母。

程景行把她的腦袋按在他的懷裡,他的手掌溫熱寬大,輕輕拍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