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商業開發區,相對來說,這家四川菜館較為僻靜。
客人,都是老客戶,而且吃的是火鍋,裡面的格局都是格成一格一格的類似包廂似的房間,方便客人交談。
從車裡走出來的老太太,年紀約有九十了,小腳,套著雙北京老布鞋,穿的是一件針線密實花式繁複的紫色富貴長袖開衫,走起路來,背挺得直直的,不需柺杖,身邊有一箇中年女人扶著。
“君爺在裡面等著老太太。”出來的一個秘書似的男人,迎接老人家說。
“我們進去吧。”滿頭銀髮、氣勢儼然的老太太指揮道。
這樣,老太太被人扶著,是走進了川菜館,透過裡頭燈光黯然的走廊,到達了最裡面的房間。
見是一男子坐在靠窗的位子,優雅的指尖捏著一杯閒茶,線條分明的臉廓在室內唯一那盞鵝黃吊燈底下,若是戴了面具般的顏色,色彩是一片美的森冷。
無疑,男子渾身迸發的寒氣,能讓每個人不由自主地滯住呼吸。
看到他一動不動連個招呼都不打,老太太哼一聲,坐在了他對面的一把藤椅上,戴著玉戒指的指頭敲打桌板。不會兒,有人上了一杯茶。
老太太低頭看著那飄著幾根茶葉梗子的青黃茶水,一句類似嘲諷的話飄了出來:“這茶不會是被下藥了吧?”
“你覺得它被下藥了,可以不喝。”但若無視道,端起的茶杯抿在唇間,喝一口,一雙冷眸打在楊家老太太身上,旋著寒色。
“陸君,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你媽怎麼教你的?”老人家果斷地以長輩的身份壓人了,“我可是你的太姥姥。”
君爺同志自認,對於這個太姥姥,自小沒有半點深刻的印象。唯一有一次吧,過年,陪父母回母親的孃家說是給老人家拜壽。當時,他老爸陸司令不是很大的官,再說陸司令勤儉成風,為官清廉,手頭上餘錢甚少,給老人家包的紅包能力不足因而不多。就這事,這位太姥姥揹著他父母對待他人時逢人就說,說是陸家的兒子呢,就這麼點錢。
對這老人來說,兒孫孝敬不孝敬,是看錢的。
陸家是京城腳下有勢力,但是在楊家老太太眼裡,跟著老公清廉的陸夫人,不能給她買好吃的買好用的買好穿的買大套的房子,當然比不上天天給老人家進貢的楊樂兒。況且,楊樂兒的嘴巴甜,陸夫人的嘴巴笨。
楊樂兒向老人家進貢一顆荔枝都能天花亂墜說成是楊貴妃吃的,老人家就喜歡聽甜嘴兒的妙人說話,對陸夫人那張笨嘴,討厭死了。
比如你陸夫人不能進貢點東西,總能用點特權幫她半點事吧。陸夫人不敢給為官的老公惹亂子亂開後門,明白地對老人家說是違反紀律的事情辦不到。
老人家這不火了,要你這孫女做什麼,沒用的。
七七八八的原因積累起來,最終得出一結論:楊家老太太,偏愛哪個孫女,一目瞭然。
“我媽怎麼教我,好像我家的事和你家,沒有什麼關係了。”君爺眉頭不皺不挑,依然優雅瀟灑樣兒,端著杯子,看著擺在桌上的書。
自陸夫人的父母雙雙過世後,他們家,極少走這個楊家親戚了。按照陸司令的說法,是楊家覺得陸家無利可圖了。
所以說這老太太笨,若是正當的事兒,陸家怎會無利可圖。只是老太太一顆心眼兒全是想走快速通道特權通道,陸家饒是天皇老子都不會開這個恩。
但是,更笨的是,楊家竟是以為,陸家會念情,會網開一面,怎麼說都是親戚。
平常不談親戚,這會兒談親戚,就是楊家老太太這種極品人物的作風。
老太太端著架子氣怒:“我告訴你,你媽流著楊家的血,你流的也有我楊家的血,你想不認都不行。”
這話,讓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