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前年華北遭受蝗災,據“經濟半小時”報導,抗擊蝗災的關鍵,是搶在蝗蟲長成並從地裡飛起來之前就將其殺光光。當時,電視畫面是田間地頭緊張的滅蝗現場,有一條用紙貼在旗子上的標語令我歎為觀止:“掃蝗打飛”。
口號有可能脫胎於人類巫術時代的咒語(道家至今仍在使用的“符”,很可能就是標語的前身)。兩者的共同目的,都是欲使被施予者徹底放棄自己的獨立思考。橫豎是“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還不如“大家不思考,一起喊口號”算了。只要是標語是口號,就一定是強制的、命令的、不容置疑的。若不想放棄獨力思考的權力,倒是很應該對標語口號們喊上一句法國“五月風爆”時期的著名口號:“嚴禁使用嚴禁!”“嚴禁”其實是一切標語口號通用的基本句式,也是它們共同的初衷。“一定不要怎樣”和“一定要怎樣”,都是同一回事。
標語是凝固的口號,口號是流動的標語。抹去標語固然是“除魅”的一個必要手段,然而難以從牆上抹去的是口號。口號的力量,源自重複以及便於重複。所有在音韻以及修辭上的努力,無不是為了達到這一目的。謊言重複100次就變成了真理,真理被重複100次——準確地說,當真理以口號的方式被重複了100次之後,估計也有變成謊言的可能。有一個口頭文字遊戲是這么玩的:先把“月亮”不間斷地重複講10次,緊接著再倒過來讀成“亮月”,也不間斷地重複說10遍,然後馬上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后羿射下來的是什么?快說!”
我見我聞,十個有九個中招,“月亮”二字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即使有備而來,殺傷力也難以抵擋。一哥兒們,之前玩過類似遊戲,“月亮”、“亮月”各重複10遍之後不慌不忙向逼問者道:“你以為我會說月亮呀?呸,門兒都沒有!后羿射下來的是什么?告訴你,是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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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喪偶
張國榮死了。他不是我的偶像。但是事件給了我談一談偶像以及“喪偶”的機會。若張國榮算是因緣,此前此後則各有一事形成“際會”:愚人節前一週,在報上讀到羅大佑與“上海精英暢談會”的報導,“面對偶像很激動,心跳得厲害。”(復旦大學教授嚴鋒語)。其二,電視上,李敖驚爆張之自盡乃艾滋病之故。
我的驚訝不在“料”猛不猛,而是他老人家報料的態度:“我不是亂說,是有可靠訊息的。別忘了我的前妻是誰。演藝圈中的訊息,我也很靈通的。”
“別忘了我的前妻是誰”——這話聽著耳熟啊。想起來了,李敖被囚于軍法看守所時,寫過一篇後來大名鼎鼎的歌詞,名字就叫《忘了我是誰》。從《忘了我是誰》到“別忘我了我的前妻是誰”,憤青情懷已淪為娛記腔調。歲月、電視,一個比一個毀人。
想當年,也曾有機會向羅大佑當面示愛,惜乎由偶像做東的那場飯局過於豐盛,以致我光顧了埋頭於火鍋裡挑肥撿瘦,滿懷的景仰,竟惘付了那一鍋滔滔肥水。無論如何,以上兩種態度皆大壯了吾之賊膽,得以狗仗人勢,放開懷抱,幹一幹這件一直想幹而不敢幹的事——張國榮死了。我不是他的fans。我的偶像其實是山口百惠。國榮亡而思百惠,皆因《風繼續吹》——前者在1989年紅館告別演唱會所唱,系翻自後者的《再見的另一方》(或名《再見的彼岸》)。其實哥哥與同時代諸星一樣,都愛翻唱和謠,《Monica》翻自吉川晃司,《拒絕再玩》翻自安全地帶,《不羈的風》翻自吉川晃司,等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