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今日素袖淡衫,園子裡婢女自然是多的,那女人似淡然賞花般帶著自己的貼身侍女,飄飄然的離去。
錦瑟獨自人等在岸邊的顆楓樹下。
楓樹本直,但在比錦瑟的頭還高的地方陡然右傾,枝椏從傾斜的地方伸展開去,長長的枝梢,許是負荷太重,流渡到水中。
意識到杏子已到來,她只是將半邊臉微略側轉過來,露出些許微笑。眸光卻眨也不眨的睨視著杏子娟秀的臉龐。
第六十四章謀之謀(七)
第六十四章 謀之謀(七)
“郡主。”杏子掩口輕呼,臉色極瞬轉白。
錦瑟淡淡一笑,手指輕抬,擱置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四下靜謐,湖色光如紗流動,彷彿埋藏深不可測的秘密。
錦瑟默默回走,杏子花容失色,緊跟其後。
原來是誰也不能信,誰也不能掉以輕敵。
今日的處境,是誰逼她到此。婚嫁,她沒有權利選擇,被俘後,她用性命維護董,段兩家的聲譽,她得到了什麼?
莫名其妙被人換臉,沒有人問她願意不願意,沒有人問她喜歡不喜歡?她的一切,又何嘗還有選擇。
她說她的命由她不由天,可是哪一樣,她又能有選擇的?
因為這些,而變得毫無退路,最重要的東西已經不在,哪裡也找不到,只有不停往前走,千刀萬仞踩在腳下,每步皆帶著淋漓的血肉,咬牙忍著割裂的疼痛,以及步步為營,算進機關的恐懼……
不能回頭……
“杏子,我受傷後委實少了些關心你,是我哪做得不好,虧待你了嗎?”靜默幾許,她還是悠然一嘆,忍不住的問。
杏子一下子跪倒在地,“郡主,你沒有,你甚至比受傷以前對奴婢更好了,不!是任何時候都沒有虧待奴婢。奴婢是下人,主子你對奴婢已是榮厚。”
“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麼了。”她喃喃自語,那絲毫沒有笑意的微涼的眸子噙著一絲極幽深的譏諷,斜斜一瞥。
“郡主,奴婢該死,你處罰奴婢吧。”杏子已頭磕地。
錦瑟靜靜的看她,是啊?怎麼會甘心啊,一樣的花樣年容,一樣的美貌如花。她說她是下人,是無奈,也是不甘。
若無慾,又怎能做今日之事。
“起來吧,我不怪你。”她唇角露出絲苦笑,道:“只是我很失望啊,杏子,我本是十分信你。我雖然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可我記得那日我醒來時,你喜極而泣的樣子,你不該啊,不該這麼心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只是時候沒到。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郡主,奴婢……”哽不成聲,錦瑟這才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清澈的淚滴。
芸芸眾生,苦海無涯,回頭,有岸,卻不能上。
佛渡不得無緣人。
“起來吧。”錦瑟笑了,倒是真真切切的扶杏子起來了。她憐愛的攏著杏子額前的發,“人啊,都是為了自己活著在奔波,活著就有想要的東西。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可那柔情落在了杏子的眼裡,卻如鬼魅般。
“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趕奴婢走。”這麼一搖頭,串串淚珠飛落。
“傻丫頭,我不會趕你走的。你去替我辦件事吧,去段家給我稍個口信,就說明日日落時,城外青峰廟,我等有緣人。”她揚眉開口,聲音是又清又冷。
杏子神色恍惚,臉上是種近乎於半剔透的淡瓷之色,已無鮮活。
第一次坦然的打量著自己的主子,她幾乎殘忍和真誠的開口,“我還是覺得你像郡主,郡主平日雖然驕傲橫蠻,卻不是毒辣。她快要拿鞭子抽任何一個奴婢,卻不會置人於死地。你雖然常是笑著的,卻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