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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先前油燈的光芒太過昏暗,她又是剛剛醒來,眼神一時不能適應。竟然沒有看到在桌子旁邊,還趴著一個人。
她先是一驚,繼而發現,那人雙肩略見瘦削,一頭長髮散亂肩頭,多麼熟悉,是楚歌行。16K
唐樂顏微微一怔,手撐著床面起身。
本來想靜悄悄地動一動的,不料這張床很是不結實似的。手剛按上去就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不堪騷擾。
房間內驚得出氣,這木板吱呀的聲音顯得無比大聲跟突兀,唐樂顏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再動彈。
卻就在這剎那,桌邊地人猛地抬起頭來。
小小的油燈光微微一閃,被他的動作引發的風帶到,虛弱地搖了兩下,終於不堪重負般地熄滅了。
只是一剎那。燈光搖曳裡。唐樂顏同楚歌行的目光相對。
那麼茫然失措的一雙眼。帶著警覺,看著她。
透過小小的一盞金花般的燈光,很不真實的感覺。
然後一切就陷入了濃墨也似地黑暗之中。
黑暗裡。是她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然後楚歌行說:“怎麼了?”
唐樂顏不回答,身子試著一動,床板頓時又響個不停。
她摸索著向著床邊去,摸來摸去,忽然摸到一隻柔軟冰冷的手,頓時僵住。
“怎麼了?”楚歌行的聲音放軟。
“是你。”唐樂顏呼了一口氣,想將那隻手放開,但是此刻眼前伸手不見五指,心底有什麼作祟,她握緊那隻手不放開。
“我怕剛才……”她低低地喘著,“做了噩夢。”
聲音有點莫名的羞愧。
楚歌行在黑暗之中聽著,聞言心頭微微一暖,幸而燈滅了,她看不到他溫柔地臉色,否則的話,定然會認不出他。
楚歌行說:“沒關係,做夢而已。何況我在這裡呢。”
唐樂顏摸了摸他的手:“嗯,我知道……你……你怎麼趴在那裡。”
“這裡……這家人家很窮,沒有多餘的被子。”他有點生硬地說。沒有被子,無法在地上打地鋪,只好趴在桌子上暫時睡著。
心底有些愧疚,為了避開鳳城的追兵,他只好選擇這種地方來歇腳,連個客棧都沒有。
“那你,會不會冷?”她問。
“不冷。”他條件反射般地否認。她摸著他地手:“可是你地手很涼。”
“沒關係地。”他柔聲回答。
黑暗遮掩了所有,包括他的樣子跟她的樣子,這讓唐樂顏有種錯覺,她彷彿不是在跟楚歌行說話,而是類似於……類似於睡夢之中地守護神一樣的感覺。
這究竟是夢,還是醒?
如果是夢的話……
“你,到床上來睡吧。”她忽然說。
黑暗中沒有聲音。
如果不是手上的溫度還在觸感還在,她懷疑,屋內只有她一個人。
於是也不說話。
半天,才傳來他的迴音:“好的。”
楚歌行在暗影裡摸摸索索,半扶著她,讓她靠著床內睡。
他睡在床外,這張床不大,勞他半個身子掛在床邊上,岌岌可危著。
只是黑暗之中,她並不知道,只是一再地說:“往裡一點,往裡一點。”
楚歌行答應著,勉強向內靠一些。
“沒關係的,你好好地睡一會,休息好身子最重要。”他悶悶地說。
方才她開口,他沉默不是考慮拒絕,而是在想,若是因為噩夢而睡不好的話,不如自己來陪著她。或者會好一點吧。
被子內暖暖的,雖然床不大,中間卻空了不小一塊地方,支撐著,熱氣緩緩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