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都是農村人,上山下河翻牆頭,都不在話下。就這小土坡子,三兩下就能跳下去。
但黎英睿不行。更別提還穿著西褲皮鞋。他只能踩著肖磊的腳印走,陡的地方還得指望肖磊扶一把。
夏天的雨來得急,沒兩分鐘,一道閃電就利劍般插到山後。
黎英睿有點著急了,腳一滑,差點沒劈叉。肖磊一把薅住他胳膊:“我揹你吧。”
“不用。”
“一會兒下雨了更滑。皮鞋指定崴腳。”肖磊半蹲到黎英睿身前,“我揹你,幾步就下去了。”
黎英睿不太好意思。挺大個老爺們兒,沒有讓人背的道理。更何況還有外人在邊上瞅著。
“我可不是瑤瑤。”
“我知道你多沉。”肖磊後腰處的手掌招了兩下,示意他上來,“來吧。剛手術完,(別)澆感冒了。”
這話勸動了黎英睿。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一場小感冒都能把他送進鬼門關。
丟臉和丟命之間,他還是選擇丟臉。
樹條皮鞭似的,在空中抽打。雷又脆又響,咔嚓嚓地炸,山包像個被劈裂的大西瓜。
肖磊在前頭跑,豪雨在後頭追。狂風捲著草香和土腥,瀰漫著奔騰。
黎英睿摟著肖磊的脖子。
顛簸的視野裡,看到他溼漉漉的小汗毛,耳朵後小咬留下的紅點子,還有因為使勁兒而凸露出來的脖筋。耳邊是咻咻的鼻息,又重又熱,帶著南果梨般濃郁的酒香氣。
恍惚間,心房顫麻,醉意醺醺。
他把下巴頦撂在肖磊的肩膀上,和著雷輕笑了聲:“小狗。”
【作者有話說】
這週迴國過年,這那的比較忙。更新時間我儘量穩定,但就今天一個雙黃蛋嗷。
公主乳膠過敏。說明什麼,說明一般套用不了。
磊子買不到水性聚氨酯的,只能從老闆那兒薅羊毛。薅完還嫌棄有點短。
丁狗:過來,來,我給你撅折一半就不短了。
至於丁狗為什麼用水性聚氨酯的,純粹是因為薄,有裸感。
(我天天都在這兒科普什麼東西啊)
“來進屋上炕。”王大偉推開門,示意黎英睿進屋。又衝老婆豔霞道:“你給那茄子炸上,我上老收家薅倆柿子。”
王大偉打著傘匆匆走了,肖磊去車上拿東西。屋裡就剩下黎英睿,好奇地四下打量。
屋裡鋪著白色的瓷磚地,靠牆一張麻將桌。鑲嵌式液晶大電視,對面放著實木的春秋椅。靠窗的地方,砌著一張大長炕。炕上鋪著粉色的合成皮革,扔著小笤帚和撲克。
黎英睿瞅了一圈,又出門看豔霞燒火。
豔霞被他看得臉皮兒發紅:“這外屋地涼,您上裡屋,上炕。”
“夏天也得燒炕嗎?”黎英睿問。
“得燒。不然有潮氣。”
正說著話,肖磊進來了。左手拎著皮箱,右手拿著除草鏟和撮子(垃圾鏟)。看到黎英睿皺起眉毛:“這塊兒嗆嗓子。進屋上炕。”
黎英睿進了屋,坐到炕沿邊上。
“為什麼招呼人上炕?”黎英睿孩子氣地笑了笑,“我家可不招呼客人上床。”
“不一回事兒。”肖磊蹲在地上,拿鏟子颳著黎英睿皮鞋底黏的泥,“農村的炕不止睡覺。”
“小肖老家在鎮江哪兒?”
“北四家子。就跟這隔一個村兒。”
“怪不得。”黎英睿在他頭上笑眯眯地道,“我看你一到鎮江,人都活了。跟小猴子回山似的。”
肖磊也笑了笑,沒說話。把掉地上的泥巴鏟到撮子裡,又拿起炕頭的捲紙,不客氣地扯了一大截子。沾了點礦泉水,擦拭皮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