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不得不在公眾的面前承認自己的失敗。是的,我失敗了。至少在目前,我,以及我的同事們依然沒能發現真正導致黃熱病的原因。幾年前,當我透過染色法,證實了很多細菌是很多的傳染性疾病的原因的時候,我曾經傲慢的以為,傳染性疾病的一些秘密都展現在我的面前了,而既然發現了他們,那麼,取得對他們的最後勝利就只是時間問題了。然而現在,自然告訴我們,其實我們是何等的無知。
在徹底的解開黃熱病之謎之前,任何開掘巴拿馬運河的行為都是不可能的,都是在踐踏我們的良知。雖然宣佈這個決定非常的艱難,雖然半途而廢並不是我的風格,雖然這樣做,我此前做出的那些投資就全都泡湯了,我就要蒙受不小的經濟損失,但是,這是迫不得已的,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還用人命去硬幹,這是對我們最為珍視的人道主義精神的踐踏,甚至是對人類文明的背叛!
不過,我不會真正的半途而廢的,我們和傳染病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我們有過勝利,也遭遇過挫折,但我們從來沒有絕望過。在我的身上,揹負著一萬多個在黃熱病的襲擊中死去的人的生命,這是我的責任。我要向他們保證,有生之年,我和我的朋友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戰勝這種疾病!是的,我不會真的半途而廢,這個挫敗打不倒我,只能讓我更加清醒和堅定。我一定會回來的!這是我的誓言,願上帝為我作證。”
透過這樣的一番發言,史高治成功的將自己裝扮成了一個在人類戰勝傳染性疾病的戰爭中由於一時的驕傲而受挫了的英雄,一位立志為了人類的明天而戰鬥不息的英雄。
有了這樣的發言,史高治敢肯定,在沒有解決黃熱病的有效的方法之前,任何人都不敢來開發這條運河,因為這會讓他揹負起背叛人類文明的罪名。千夫所指,不病亦死。這可不僅僅是說精神壓力什麼的。就算你的神經粗壯得如同大象的腰圍,也一樣會死的,因為在千夫所指的環境下,讓你死的辦法實在是太多了。這就像是在歐洲,每當那些封建領主們沒錢花了的時候,就會弄點什麼不小的預兆出來,然後說,這一定是巫婆、或者是猶太人乾的,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殺光他們,並把他們的錢拿過來花了。這樣原始的招數甚至一直用到墨索里尼和希特勒。
那麼誰能真正解決黃熱病呢?除了已經對黃熱病的情況非常瞭解,掌握著大量的一手資料,並控制著世界上最大的醫藥公司之一的史高治,還能有誰呢?說實話,如果需要,現在史高治就能解決這個問題,無非就是把成千上萬噸的有機磷丟進叢林裡去,製造出一個寂靜的春天嘛。反正距離蕾切爾??卡遜的出生和成長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有人因此而指責他的。所以這條運河的開鑿權事實上還是緊緊地控制在他手中的。
……
相比史高治,被捲入到這場風波里來的其他的一些人可就沒有這樣的淡定了。巴拿馬現在亂成了一團,埃杜總統幾乎都要崩潰了。為了獨立,為了能抵擋哥倫比亞,埃杜代表著巴拿馬政府借了很多的債務,不過這沒什麼,因為運河一旦修通,就能夠輕鬆地讓他們還清這些債務,並且集體過上富裕的好日子。然而現在,運河的開鑿卻被無限期的推遲了。而且他們面對這種推遲,還毫無辦法。因為如果是其他原因導致的延誤,他還有換一個開發商的可能,但是在現在這樣的條件下,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的開發商了。至於巴拿馬人自己,一來沒有這麼多的錢,二來,誰真的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去挖運河?
所以,巴拿馬政府欠下的那些在當時看來算不得什麼的債務在現在看來卻變得格外的沉重。這樣的重壓幾乎一夜之間就把巴拿馬人的腰都壓彎了。不過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在迴歸哥倫比亞的懷抱?那麼萬一哥倫比亞人清算起他們當初分裂國家的罪行了,該怎麼辦?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