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銳利,好似穿透黑暗中的石壁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方向,被他視線掃過的欲魔又是一抖,總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在對方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欲魔乾咳一聲,殷勤地湊過來說:“大人,是不是附近有渾虛魔晶?”
遊憑聲輕輕皺了下眉,沒說話。
地面之上,早已黑氣瀰漫,天色昏暗,烏雲低垂,蒼穹彷彿即將壓向地面,不知不覺中,一批又一批魔修被異象吸引到了地穴裡。
幾人是最早進入地下的一批,不知道地穴之外發生的變故,但遊憑聲對魔氣極為敏感,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對。
空氣中有看不見的力量在隱隱躁動,彷彿風雨欲來,石壁上的金色符文在輕閃著,宛如夜色中抵禦寒風的搖曳燭光。
見遊憑聲陷入沉思,廖星想起什麼,上前道:“恩人,之前我算過一卦,卦象很兇,這裡一定有很大危……唔!”
“險”字還沒說完,他忽然悶哼一聲,身體一顫。
“怎麼了?”遊憑聲瞥他一眼。
“沒、唔,沒事……”廖星飛快低下頭,嗓音沙啞回答,“不小心嗆到了……”
說著,他抬手捂住嘴,被口水嗆著一般低著頭悶咳,似乎不想冒犯遊憑聲,咳嗽幾聲後退遠離了他。
遊憑聲目光劃過他微顫的肩膀。
身旁的顧明鶴說:“他說的兇卦,是不是這裡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他們之前就推測過,牆上這些符文恐怕是為了鎮壓某種不得了的存在。
這種情況下,往往第一時間會猜測是某種兇獸。倘若是這樣,萬年前的上古兇獸活到今天,其可怕程度不僅僅是“危險”兩個字就能概括的。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任何推測都是枉然,遊憑聲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他現在更關注的是——
暗淡的光線裡,廖星假裝嗆咳地緊捂住嘴,低著頭,身體忍耐地輕輕顫抖。
他將痛苦的悶哼捂在喉嚨裡,正要裝作無恙抬起頭,頭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怎麼了?”
廖星放緩呼吸,用力捏緊的拳頭縮排袖子,正要對遊憑聲撐起笑臉,又聽到他淡淡道:“想好了再開口——我不喜歡聽謊話。”
廖星一抖。對方目光清冷,聲音平靜,但他毫不懷疑,自己接下
() 來說出的一旦被對方確認為謊話……他不會想要經歷那種後果。
“我……”廖星咬了一下牙,再也壓抑不住急促的呼吸,彎著腰大口喘氣,“我這是……呃,我喝了馮西來的血……”
顧明鶴詫異道:“你說什麼?馮西來給你喝他的血?”
“不是……呼,不是馮西來的血。”廖星手臂無力地支著牆,聲音沙啞,“是他不知道用什麼配方、配的一種血藥,他和他的手下都喝,我被焚癸派抓到時……也被餵了。”
“那些血只要喝一口,就能遮蔽傷痛,就像屍傀一樣……受再重的傷也能繼續戰鬥……”
遊憑聲:“是不是還能短暫提升修為?”
廖星驚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點點頭,“是,那種藥喝的稍多一些,就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唔!咳咳咳!”
他忍得眼睛都是紅的,說話時喉嚨像個破風箱嗬嗬喘息,脖頸上青筋暴起,顯然在壓抑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遊憑聲很容易看得出來,廖星喝過的血藥有成癮性。
他似笑非笑道:“我如果不問,你打算怎麼辦?”
廖星一僵,臉色發白回答:“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恩人,只是……”
向來愛笑的青年流露出難堪的神色。
廖星壓抑著急促的呼吸,低聲說:“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戒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