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紋,不怒自威。
“姑母,你也兇我!”明媛委屈地嚷嚷。
明鸞性情古板,只收女弟子,對門下弟子十分嚴厲,兩個女弟子在稍遠的地方休憩,看著明媛對師尊撒嬌的一幕有些羨慕,又不敢近前。
袖子被明媛攥在手裡拉扯,明鸞也不斥責,只沉聲告誡她:“下次遇到那個叫禾雀的,離他遠些,連我也看不透他的底細。”
“你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散修肯定比不過我們名門大派的底蘊啦!姑母——”
“好了。我告訴你的話,你照做就是。”明媛露出無奈神色,她不苟言笑的嚴肅只有在面對明媛時才會軟化下來,“去打坐吧,儘快修整好,我們還要繼續行進。”
明媛點點頭,嘴裡還在嘀咕:“夜堯真沒品味,我再不和他來往了。”
明鸞看著夜堯消失的方向,皺了一下眉,神情有些不豫。
化神修士五感強大,剛才明媛和夜堯說話時沒有走太遠,她當然聽的到他們說了什麼。
平心而論,夜堯說的話沒錯。
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自家子侄被其他人斥責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護短的人就是這樣,即使知道誰對誰錯,還是難免心有偏頗。
踩著枯萎在地的樹藤離開,夜堯沉默著,若有所思。
遊憑聲:“想什麼呢?”
“明媛。”
遊憑聲“嗯”了一聲,“想她什麼?”
“明媛從未經歷過可能致死的危險,即使是歷練,難度也在明鸞的控制裡。”夜堯一邊沉思著,一邊說:“她只知依靠長輩的力量,一旦遇到真正的磨難,如果沒了遮風擋雨的人,很容易便會被風雨摧折。”
“又如我師兄廣明子,他也寸步不離跟在師尊身後。但他與明媛不同,他是經歷過危險,知道秘境難走,所以選擇跟隨師尊,接受師尊保護,想要安全無恙地摘取機緣。”
“二者都不可取。”遊憑聲評價。
夜堯點點頭,“明媛是不知前路坎坷,因而無知無畏;廣明子一味明哲保身,過於謹慎。”
“所以我想……還好我走到今天,所經之事不是一帆風順,不會像明媛那般天真。”他腳步緩慢停下,“也沒有被危險嚇破膽子,蜷縮在師尊身邊接受他的庇護,失去歷練自己的機會。”
許多人以為因緣合道體的人生是一片坦途,其實不然。越大的機緣,往往伴隨著越大的危險
() ,夜堯走到今天,經歷過許多考驗和挑戰。
因為曾經歷的坎坷挫折,他沒有失去對力量的敬畏之心,但也不會盲目地恐懼未知的危險,失去冒險的勇氣。
“對因緣合道體來說,適當的‘不幸’,反而是最幸運的事。”
夜堯站定在那裡,黑眸中如有星光閃爍,在思考辯證中有所明悟。
遊憑聲側頭看他,沒想到他就這麼走著走著悟道了,周身氣息一瞬間變得更加凝實。
心境的成長與修為境界相輔相成,與此同時,濃郁到凝結成白霧的靈力環繞在他身邊,空氣隱隱躁動起來。
夜堯閉了閉眼,壓制下晉階的趨勢。再睜開眼時,他明亮的眸底精芒迅速收斂,黑眸如夜空般深邃無際。
“還不晉階?”遊憑聲問。
“現在入定太耗費時間,影響我探索秘境。等到到壓制不住時再晉階,到時候突破的速度一定會更快。”夜堯說,“而且……太高調了也不好,我還要扮豬吃老虎呢。”
就是玩兒陰的唄,這小子演起戲來也是有一手的。
夜堯悄悄看他一眼,忽然道:“我叫明媛師姐,是小時候她非要我這麼叫的。”
“明白了。”遊憑聲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