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人對因緣合道體是有層濾鏡在的。
就像人心的偏見難以打破,這層濾鏡也是一樣,堅實得過分,以至於眾人親眼看到夜堯摟著一個男人的畫面時,第一反應還是以為有什麼誤會。
問話的人與其說是在質疑,不如說是在等待他說些什麼,好解除誤會。
結果夜堯的表現昭告出顯而易見的真相。
“竟然——”睜眼看到的場景讓眾人連剛才的危險都顧不得了,瞪大眼睛驚愕看著他們。
瓏娘看看遊憑聲,又看看夜堯,面色十分複雜——原來主上已經把人弄到手了?
看來她之前是白憂慮一場。
除了心裡還挺高興的瓏娘,所有人都露出深受衝擊的表情。
明媛發出一聲尖叫:“你怎能與他……?你們都是男人啊!”
夜堯淡淡地道:“諸位與其盯著我,不如先管好自己。”
一個個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檢查自己的身體情況。
十方籠屍草的根莖被砍斷,還在臨死前反撲,散發出能迷惑人心的花粉。他們各自被幻覺籠罩,差點兒主動走到十方籠屍草旁,被其吞進囊袋裡。
看著那個中招的王家長老渾身血肉模糊的模樣,眾人紛紛打了個冷戰。與普通妖獸不同,植系妖獸生命力極強,即使根系被砍斷也不一定立死,要不是夜堯及時徹底消滅它,他們恐怕也會步王家長老的後塵。
剛才的幻覺裡,每個人看到的畫面都不同,但無一例外,是最能誘惑他們靠近、讓他們放下戒備的景象。
驚險之餘,有人後怕,有人沉浸在剛才的幻覺裡,還有人整理完傷勢,忍不住瞟向夜堯。
一時間,誰也沒去管地面上的戰利品,連王家的人都沒去扶痛苦呻吟的王家長老。
直到瓏娘開口:“剛才多謝夜道友出手,救我們脫離幻覺。”
裁雲劍還佇立在半空,散發著森冷的劍氣,雖然沒看到他用劍殺死十方籠屍草的那一幕,但顯然是夜堯率先醒來打斷了十方籠屍草對他們的蠱惑。
徐懷譽回過神來,也說:“夜道友此舉,是救了我們一命,我代表徐家多謝夜道友。”
夜堯只是“嗯”了一聲,手裡還牢牢拉著遊憑聲的手不放,牽著他走到十方籠屍草旁。
“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嗎?”明媛喝問,她好似抓到了不容於世的姦情似的,比當事人還要激動,“夜堯,你怎麼能和他在一起?”
夜堯抬起空餘的那隻手,握住裁雲劍,垂眼劃拉著地上的花瓣。
對於背後黏著的古怪視線,兩人都視若無睹,好似什麼都沒暴露一般,有種超乎尋常的冷靜。
這冷靜刺痛了某些人的眼,比起感謝夜堯先前的幫助,他們更在意的反而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我在問你!”明媛尖聲道,“你怎麼能和這種人在一起?!”
“這種人是哪種人?”夜堯終於有了反應,冷冷看向
她。
對上他深黑色的雙眸(),氣勢洶洶的明媛忽然打了個寒戰→()→[(),想起來兩人不久前鬧掰了,夜堯已經不肯再叫她師姐。
……而且夜堯比她高兩個小境界。清晰意識到這一點,明媛那些質問的話一滯,堵在了嗓子眼裡。
明鸞上前一步,將明媛擋在身後,眉頭擰成了川字,“夜堯,你怎能如此自甘墮落?”
遊憑聲輕輕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明鸞嚴肅道。
這時,一條黑蛇不知從何處游來。
似乎察覺到主人的不悅,魅影吞烏蟒沒有急著去吃十方籠屍草,它回到遊憑聲身前,猩紅的蛇目透著森然冷光,高高拱起身體,透出即將噬人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