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海海底死去不是更好嗎?
熾淵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恨他沒錯,但當他看見龍肆身掛寸縷,地上的冰刀從他的腳底穿過腳背,巨大的冰凌插在他的兩個肩頭上。他的臉黑紫黑紫,流出的血一落地就成了深色的冰珠。而他那個受刑冰刑的人,龍肆,卻閉著雙眼面帶微笑,像是沉入美妙的睡夢又像是墜入美好的回憶。
龍肆,用他的微笑來譏諷那些懲罰他的人,讓冰刑顯得微不足道。這一點,龍肆與孔焰冥相同,孔焰冥受刑時唱著歌,歌聲雖然淒厲但仍然可以表明她的不悔不屈。
熾淵還是救了他,因為熾淵知道他是不悔的。
“阿肆,你離開吧。”熾淵如是說。
龍肆有些詫異:“什麼?冥兒在,這個時候你竟要我離開?”他不要離開!冥兒她就在這麼近的地方,只要他出去就可以看見她。這個時候離開,他會後悔。他不想再錯過她。一千年了,一千年了,他已經受夠了。
知道他的想法,熾淵還是肯定的點點頭:“我要獨佔她。有你在會妨礙到我的。而且,你以為她會想起你嗎?即使想起你,巨大的愛如今已經變成了巨大的恨,你以為你受得了嘛?還有你知道嗎,冥兒姐姐現在有多完美。她現在才十三歲,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強大了,而是天真爛漫活潑善良。我教她什麼,她就能立刻學會,所謂的天資聰穎也不過如此吧。而你如今卻是殘缺不全的。有我的成長你的容貌也不再是最美的。還有,你的雙腿已經殘廢,你以為自己還配得上她嗎?”走吧,走吧,走得遠遠的,不要讓她再見到你。
熾淵躍出了山洞,只留下龍肆繼續在原地。
她這麼好。原本以為等了一千年之後,就可以從新開始,卻想不到與她的距離已是越拉越遠。
是他太笨,是他不該愛上她,是他不該迷惑她最後還丟失了自己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撕心裂肺的感覺,在他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嚐到了。
神祭司在黑城中找到狼狽的他,對他說:“龍肆,一千年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龍肆睜開眼睛,依然神采奕奕:“能讓我屈服的只有愛情,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冰刑雖然殘酷,但是我不會畏懼。”說完還衝他淡定的笑了笑。
神祭司低下頭,還做了一個佩服的姿勢。這讓龍肆有點意外。驕傲的神祭司來這麼低賤的地方已經讓他有點吃驚了,現在又做出這樣的姿勢。
“我很佩服你。”神祭司說話了,“不過你是第二個。第一個是你的姘頭。”
龍肆聽了這話有點激動:“不是姘頭!她是我的妻子!她還有我們的孩子!”
神祭司笑了:“好。就算是妻子。龍肆,想看看你的妻子嗎?”說著就從左手袖口中拿出個笛子,開始吹出一段旋律。
頓時天搖地晃彷彿世界都開始抖動,天安的湘江要塌下來一樣。
龍肆的五臟六肺都被震得生疼,肩上的冰凌與腳下的冰刀插在傷口越來越深。
一隻龐然大物從遠處跑來。龍肆認得出它是蜃。蜃是一種龍,項和尾生長的一種棕紅色毛髮,背上還有一個暗土色的殼,爪子從後向前端是由寬到窄的變化。它吐出的霧可以與日光相結合,構成遠處的景物,形成的景物還可以根據每個人的視角的不同,來調改各個細節的變化。人間都叫這種景物為海市蜃樓。
神祭司放下骨笛,說道:“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一定很想你的孩子和妻子吧。忘了跟你說,天帝曾經封印了她腹中的胎兒,算算日子今天將是她生產的日子了。你正好可以看到。”說完對蜃點了點頭。
蜃躍上天,吸入片片薄雲,然後只見它鼓起爪子,又吐出一大片濃霧。天,漸漸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