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
聶十三亦大喜。
賀敏之有些受傷,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方開謝又喝一杯酒,面色不改:“為什麼?”
一根春蔥似的手指指定聶十三,竟有刀劍如夢的俠氣:“你長得倒也像個男人。但身為刑官,明知冤屈,卻不敢追查到底,結案結得狗屁不通,顛倒黑白,你這般屈從權貴,膽小如鼠,我爹爹看錯人了!”
說罷,轉身而去,紅衣翩翩,幽香猶存。
傅臨意如痴如醉。
賀敏之目瞪口呆,半晌方道:“這就是方尚書的女兒?深閨弱質?知書達禮?”
傅臨意一臉深情,讚歎道:“這就是方開謝,我傅臨意鍾情的女子。獨一無二,至真至純,真正的蕙質蘭心。”
拿起她飲過的酒杯,滿上,慢慢喝下:“平素有酒,相隨開謝,此生再無所求。”(調戲某人,有想啐我的,請自由的45度啐吧,怡然不懼的打傘路過……)
聶十三靜靜看著傅臨意,道:“方開謝很好。”
賀敏之輕拍傅臨意的肩,道:“能看到她容貌之美的人不勝列舉,但你是真正能讀懂她的人。她若能嫁你這個知音,也是一樁美事。”
看傅臨意手不停杯,忍不住提醒道:“你先把銀子拿出來,免得一會兒醉了被打出去,我出門歷來是不帶銀兩的。”
十日後,莫太微被押送到靖豐。睿王謀刺案重審。
聶十三侍立殿內,賀敏之卻只在後殿等候。
楊陸審案,雷厲果決,切入精準,擅用刑訊。
先傳了殷星,二話不說就先上了夾棍之刑,每每待他要痛暈之際,又松上一鬆,如此夾了三四回,殷星乖乖供出齊雲永以及睿王府管家的攀咬之詞盡數出於己手,睿王妃亦非病死,而是太子暗令自己取其性命,便用了推瓶入腹這一陰毒法子。
問及睿王妃指印一事,聽楊陸知之甚詳,殷星不待用刑,立即承認。
一樁冤案,果然從殷星身上開啟了缺口。
殿側坐著的六部重臣、監察御史紛紛頷首,聽殷星指認太子,目中均忍不住露出鄙夷失望之色。
楊陸見了,方用言語暗示著殷星供出莫太微主使。
殷星稟性奸猾,一點即透,果然把太子翻成了莫太微。
一時又傳上燕夜來。
楊陸剛唸了賀敏之臨州審訊的筆錄,燕夜來便當場翻供,供出原是太子指使自己誣陷睿王。言罷便要咬舌自盡,幸得聶十三見機極快,飛身下堂卸脫了她的下顎。
性命雖保住了,卻也咬出了滿口鮮血,張著口,血直流到地面。
燕夜來蘸著血,雙目若水,凝視跪在一旁的檀輕塵,伸指寫道:心悅君兮,知不知?知不知?知不知?
著魔似的一直寫著“知不知”三字,直到被寺卒拖出殿去。
血紅的字在黑石地上並不鮮明,卻格外淒厲。
檀輕塵低頭看著,只是幾不可見的輕輕一笑。
燕夜來,能作為我的奠基犧牲,是你的福分。
睿王謀刺案塵埃落定。
殷星判了一千刀的剮刑。
齊雲永、燕夜來腰斬棄市。
莫太微斬首。
臨州府重獄諸人滾湯潑老鼠,死了一窩。
楊陸少卿一案既判,名揚天下,文帝褒獎曰剛直嚴謹,細緻入微,趁著韓退思告老,擢為大理寺正卿。
賀敏之結案草率,昏聵誤事,由四品寺丞降為七品司直,罰俸半年。
睿王和太子,叔侄相逢一笑,冰釋前嫌。
睿王笑得謙謙溫雅,太子笑得卻有些抽搐。
文帝於朝堂溫言撫慰睿王,睿王請留靖豐,協理朝政,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