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現在睜開你的左眼，注意保持你的身體、手臂和鉛筆都不要移動，再閉上你的右眼，用左眼去看鉛筆的筆尖。&rdo;老貓說，&ldo;告訴我現在筆尖指在什麼地方？&rdo;

&ldo;嗯……它指在了奮進號撞擊坑的中央。&rdo;

&ldo;好了。&rdo;老貓點點頭，&ldo;可以了，麥冬小姐，你可以睜開眼睛了，火星聯合空間站目前的高度大概在一百至一百二十公里。&rdo;

唐躍和麥冬都一怔。

唐躍站在邊上全程旁觀，看老貓跟變戲法似地用一支鉛筆睜眼閉眼就得到了空間站的高度資料，不免有些好奇。

&ldo;怎麼算出來的？&rdo;

&ldo;這是非常古老的測距手段，被稱為&l;跳眼法&r;，在先進的光學瞄具與雷達發明出來之前，跳眼法曾經普遍用於炮兵對目標的測距。&rdo;老貓解釋，&ldo;原理其實非常簡單，只是用雙眼、鉛筆和參照物構建兩個相似三角形，普通人的雙眼瞳距在六厘米左右，而手臂的長度是六十厘米，這是一個高比底為十比一的三角形，與它相似的三角形高底比必然也是十比一。&rdo;

&ldo;我們以奮進號撞擊坑作為參照物，奮進號撞擊坑直徑為二十二公里，鉛筆筆尖的移動距離為撞擊坑直徑的一半，也就是十二公里。&rdo;老貓接著說，&ldo;這個大三角形的底為十二公里，那麼它的高就是一百二十公里……這就是麥冬小姐與地面的距離。&rdo;

唐躍有些吃驚，吃驚不是跳眼法，而是這隻貓居然知道聯合空間站的高度，它一直都知道怎麼測量軌道高度，但它卻從來沒告訴過自己。

&ldo;目前聯合空間站的高度位於火星高層大氣，也就是電離層底部。&rdo;老貓說。

&ldo;我已經進入大氣層了麼？&rdo;麥冬問。

&ldo;名義上的大氣層，實際上與真空無異。&rdo;老貓說，&ldo;大氣密度要到六十公里之下才會顯著升高，所以這個高度是相對安全的，有足夠的緩衝空間，我認為空間站完全有可能堅持到天舟37號抵達。&rdo;

老貓的承諾比唐躍的更令人放心，因為唐躍的鼓勵只基於某種迷之自信，其理論基礎包括但不限於&ldo;人定勝天&rdo;，&ldo;有志者事竟成&rdo;以及&ldo;人的主觀能動性才是決定歷史走向的原動力&rdo;等老祖宗級哲學思想，這些東西拿出來喊喊口號還行，用來計算軌道動力學問題就是羊癲瘋。

但老貓不同，它所說的所有話必然建立於嚴謹的數學與物理計算之上。

現在麥冬需要的不是口號，而是計算。

女孩稍稍鬆了口氣，儘管跳眼法估算的結果非常粗略，但這仍然是他們在走投無路之下可以吃到的唯一一顆定心丸。

&ldo;謝謝你，貓先生。&rdo;

老貓不說話了，它接著埋頭擰擔架上的螺絲，用力之大簡直是把螺絲往死裡擰，好像是前世有仇，接著老貓用力按壓擔架的框架，確認它可以承受得了一個成年人的體重，這一次它沒有再散架。

&ldo;我早就跟你說過，救援一定會及時抵達的。&rdo;唐躍也鬆了口氣，現在他說這句話有底氣了，&ldo;你的人生還很長，丫頭，你還有很多事可以去做，你完全可以擁有幸福而有意義的一生，未來的生活或許會非常枯燥單調，畢竟崑崙站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我相信你仍然可以從中找到快樂。&rdo;

&ldo;承你吉言。&rdo;麥冬笑笑，&ldo;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