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她在無訊號區內，那麼這無訊號區未免也太長了。

&ldo;吧嗒&rdo;一下，耳機落在了桌子上，唐躍忽然手足無措起來。

&ldo;別等了。&rdo;老貓移開目光，輕聲說。

唐躍呆了呆，立即意識到老貓是什麼意思，但他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呢？聯合空間站明明還在安全高度上，它明明還在安全高度上！唐躍坐下來開啟電腦和通訊系統，發瘋似地搜尋聯合空間站的訊號，但他的手在打顫，接著全身都開始顫抖，握著滑鼠點選電腦桌面上的按鈕，連續點了幾次都沒能點中。

&ldo;你別嚇我啊……別嚇我別嚇我別嚇我別嚇我啊丫頭……&rdo;

老貓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看著唐躍窮極其一切努力和可能聯絡空間站。

看著他慢慢止住顫抖的雙手又重新顫抖起來，看著他逐漸加快的動作又重新變慢，看著他把所有能用的工具全部推開，最後看著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像。

&ldo;說……說好了有十一天啊……&rdo;唐躍的喉結動了動，聲音乾澀發啞，從未有過這樣一刻他如此無助，四下張望都找不到一個人可以祈求，&ldo;說好了……有……有一百公里啊……&rdo;

&ldo;戴上耳機。&rdo;老貓把耳機拋了過來，丟在唐躍的懷裡。

唐躍把耳機戴上。

耳機中沒有電流雜音，非常安靜，只有某個女孩柔軟的呼吸聲。

唐躍像觸電似地蹦了起來，驚喜地望向老貓。

後者搖了搖頭，指指電腦，&ldo;這是錄音。&rdo;

唐躍來不及說什麼，他按住耳機，屏住呼吸，靜待耳機中的人出聲。

&ldo;貓先生。&rdo;麥冬開口說話了，仍舊是熟悉的清脆聲音，唐躍身體一顫。

&ldo;麥冬小姐。&rdo;

這是老貓的聲音。

&ldo;唐躍睡著了麼？&rdo;

&ldo;是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睡得非常死。&rdo;老貓說，&ldo;我剛剛給了他三個大耳刮子，又衝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但他還是睡得和死豬一樣。&rdo;

女孩苦笑，幽幽地嘆了口氣，&ldo;那還是讓他接著睡吧，他太累了。&rdo;

&ldo;好。&rdo;

&ldo;唐躍說好了不會睡著的，結果又睡著了，他還欠了我很多故事沒講呢。&rdo;麥冬說，&ldo;他上中學時那個揍老師的班長最後有沒有被開除啊，他的體育老師和美術老師後來有沒有湊成一對啊，還有那個看校門的老頭究竟是不是校長的親戚……他都沒跟我講呢。&rdo;

&ldo;以後會有機會的。&rdo;

&ldo;貓先生，已經到第七天了。&rdo;

&ldo;是的&rdo;

&ldo;空間站的壽命要終結了。&rdo;

&ldo;不，空間站的剩餘壽命在七天至十一天……&rdo;

&ldo;貓先生。&rdo;麥冬打斷它。

老貓沉默了片刻，它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ldo;我現在望著腳下的火星大地，覺得它距離我很近很近，我就在空間站上啊，所以空間站還有多長時間我最清楚。&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