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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要求村辦企業,村辦企業固然是村裡脫貧致富的途徑,但有幾個村幹部懂市場經濟,不是什麼人都能辦企業、當廠長,企業虧損,村裡未脫貧,反而加貧,有錢時,人能想渾點子;沒錢時,人更能想渾招;江浙人聰明,搞個企業破產,債務轉到銀行頭上,而且他們利用這些破產企業,借雞下蛋,我們這裡雞沒有了,就剩下一灘雞屎。”

“有錢能辦事,有錢還能少事。”龔力體味袁野話的含義,說,“我們和你們比,就省心多了,最起碼經費有保障,我到基層辦案,只要不是太過分,能過掉場就算了,我也明白基層不容易,村幹部一年工資千把塊錢,不搞點吃吃喝喝,誰去幹?晚上還有點事,改天我倆再聊。”

袁野送他下樓,天色已冥。

當晚鳳凰村村長、會計被通知到鄉里,工作組將他們帶到棉紡廠原招待所,黃大膽一副大大咧咧樣子,翹著二郎腿,點起煙,龔力開心地笑了,他知道他的裝腔作勢是沒有城府的表現,這樣的人也最容易對付,因為他色厲的背後是內荏。

“啪!” 龔力揚手一巴掌打掉黃大膽手上的煙,厲聲說:“張狂什麼?”

“我又不是犯人,你幹什麼?” 黃大膽霍地站起來,臉皮通紅,嗓音顫動地說。

王成樹走上去,對黃大膽的肩膀一按,他腿一軟,圪蹴下身體,他還要掙扎,王成樹手一劃,黃大膽的眼鏡掉下來,他高度近視,立馬視野一片模糊,他的雙手在地下混摸,龔力上前拾起眼鏡,塞在他的手上,說:“你也當這些年村幹部了,上面既找你就有事,俗話說的好:被窩裡吃虼蚤,都有人知道。何況你吃、喝、花,你有多少收入,哪個不從村賬上走,就你這眼鏡吧,也是集體給你出的賬,你以為你是誰?鳳凰村群眾的爹,他們都要供養你。”

一席話像利刃將黃大膽的膽子戳破,他戰戰兢兢戴上眼鏡,頭耷拉著,蹲在地上,肚子頂著膝蓋,屈得難受。

“坐到椅子上說吧,你在村裡幹好事,老百姓會記住你;你幹壞事,老百姓更會記住你;不要認為你把村賬抹平了,你不給人好處,少給人好處,人家不會幫你瞞著,事到臨頭,誰也不會為你頂缸!”龔力進一步鬆懈他的鬥志,瓦解他的心理防線,“你一筆一筆把事情講清,扯東拉西沒用,山花鄉就這麼大,人都沒死。”

王成樹拿著長長的訊問提綱,一筆一筆地問著、抵著,黃大膽額頭的汗不斷地滲出,隨著假賬的暴露、數字的累積,他抵抗的長提崩塌了,能交代的都淌淌地交代了。

龔力和王成樹再回頭訊問鳳凰村會計方立功時,更是順風順水,村長都說了,方立功也不遮瞞,剛才他聽到隔壁黃大膽的叫聲,他以為工作組人動了手,黃大膽好歹還有一身膘,自己小骨架身板,頂不住他們三拳兩腳,少繞犟,免得受皮肉之苦;再說了,錢也不是自己拿的,自己跟後面吃一點、喝一點,犯不著死扛。他早就對黃大膽心生怨恨,黃大膽和飯店的範老闆攪在一起,他是自尋死路,那女人是個無底洞,你有多少錢能填滿這個洞,那女人年紀輕輕會看上你,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就像雷公似的,用集體的錢照顧她家生意就算了,還整日整夜和她打麻將,你不輸才怪,三百、五百,我想法給你抹平,上萬了,只能算你挪用。方立功一口氣交待完,心裡反而輕鬆下來。

他看他們停下問話,感嘆:“我知道遲早有這一天。”

辦案人員被他的話逗笑了,都盯著他看。

龔力追問:“你怎麼知道有這一天?”

方立功眯著細眼說:“這不是明擺的事嗎?窟窿越戳越大,早出來事情還小點。”

王成樹饒有興趣地插話:“你們不是小康村嗎?”

“那是吹出來的。”方立功答得倒也乾脆。

“鄉里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