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你感到失望。可是,我為何要失望?你的情是劫,早已註定,就算我也改變不了,何況是你?該發生的躲不開,一旦明白這個,我何必與你生氣?同樣,一旦你明白這個道理,豈有斷不開的情?”
聽完時雨的話,朔夜非但沒有開口,反而牙關咬得更緊。有一瞬她真希望自己仍被關在香壇。她不敢,也不想再聽時雨說下去了。
時雨說:“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笙兒於你而言不過劫難罷了,你註定不會與她一起,而她仍有自己的劫。”
不……朔夜搭在膝上的雙手收成拳緊握著。她聽著時雨說話,卻越發聽不得那些她“必須”明白的道理。她不願在師父面前無力,也不敢忤逆。可是,心底總有一股氣在亂撞,逼不得已,她才以蚊吟之聲道出一句:“我不想明白那些,我不想……不要逼我。”
大概有生以來,朔夜在時雨面前從未有過這般主見。縱然她怕的發抖,卻真的開了口。她自己亦驚詫,然後她又會想,如果笙兒知道,會否覺得她有所成長呢?
看著時雨氣得失色的臉,朔夜反倒莫名輕鬆了些許。她初次拒絕了師父的安排,才明白原來擁有自己的願望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
“師父……”朔夜起身向時雨施禮,顫抖著聲音說:“無論此後我是否會步入仙界,但此時我全無成仙之念。是您說的,有些事早已註定,您也無法改變,我更只能順其自然。笙兒是我的劫難,註定與我有一段情。既如此師父何不任我放肆,反正最終定有該有的結果。”
時雨仍無悅色,甚至有斥出“逆徒”二字的衝動。然而朔夜講得無錯,柏楊亦有這般意思。她豈有道理死擋著那些“該來的事”?本來,她前些天去見桐笙便為了將這事解決。
使著萬般勇氣述了一番衷情,朔夜快慌出一身汗來。她根本無膽假設時雨會怎樣斥責她,她已經漲紅了臉,擔憂得快灑出兩點淚花了。
時雨只一陣無言,朔夜便能陷死在這死寂中。她幾乎有了破門逃亡的念頭,卻又像被釘死在凳子上,動彈不得。
“朔夜……”時雨終於開口。然而她拋開了先前所有的話,問了朔夜一個十分突兀的問題。她說:“長生與不斷輪迴,你寧願選擇哪一方?”
朔夜瞠目,不能領會其中絲毫。
於是時雨又道:“假定你與笙兒必定一人長生,一人要受輪迴之苦……你會如何選擇?”
那一晌,朔夜明顯呆滯了。
“這便是師父給我的結果?”可笑朔夜竟嚇得哭也不想哭了。
時雨終於拿出兩個原木色的盒子,它們分別以白、黑色的漆填畫了相同的紋章。她先將白色的盒子推向朔夜,以“長生”告之,而後將黑色交過去,又道“輪迴”。
長生,不老卻非不死。輪迴,一世至多廿四陽壽。
眼前的兩個盒子彷彿是極樂與地獄的象徵,可以無論選擇哪一個,於朔夜而言都是痛苦和折磨。
無奈,朔夜苦笑著問:“我若不選,師父欲如何處置?”
時雨垂著眼眸,只輕聲應她一句:“選定之後你便能與笙兒一道離開。”
“師父希望我怎樣選擇?”朔夜拿起兩個盒子。“不如我將它們都吃了吧。”
時雨無意再回應,欲起身離開。這時朔夜竟險些上前阻攔,當然最後也只是慌亂叫住她,說:“您讓我見笙兒,之後自會有決斷。”
“好。”時雨並不為難。“後天一早回來,將答案告訴我。”
時雨離開時收走了那兩個盒子,朔夜獨自在這屋裡靜坐了好一陣之後去了鶯時那裡。儘管心裡情緒正翻天,她仍努力使面色平和。希望鶯時瞧不出來吧。朔夜不自覺笑了笑,對鶯時說:“師父許我去見笙兒了,一會兒便下山,後天一早歸來,期間怕是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