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容易,紮根卻不易。
在北京,他人生地不熟又沒資本,得靠岳家,靠江平業,他不喜歡這種仰人鼻息的感覺。
沒有門路,他就只能規規矩矩上班掙那點工資,想撈點快錢都不容易,怎麼養老婆孩子?
還有老孃和許家康怎麼辦?
京城當然是個好地方,這幾天的所見所聞足可證明,他也想給家人最好的生活環境,不過現在的他還沒這能力。
借著別人的力量一步登天,到底根基不穩,指不定哪天就被打回原形了。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
&ldo;我先在崇縣那一畝三分地上折騰折騰,等我翅膀硬了再飛出來。&rdo;許向華笑:&ldo;到時候可能還得讓你搭把手。&rdo;
江平業大笑,捶了捶他的肩膀:&ldo;說什麼見外話。&rdo;他抽了一口煙,笑容微微收斂:&ldo;老許啊,現在形勢是越來越好了,早晚有讓你顯能耐的時候。&rdo;
這麼個通透人,在一個小地方當司機屈才了。這種情況在全國都不少見,人才被埋沒的太嚴重,一個又一個的框框架架把人給固定死了。
人才就像是種子,需要土壤才能長成參天大樹,可現在的局勢是連發芽的土壤都不給。然後他們還在那聲嘶力竭地喊,發展停滯,需要人才。要是手裡有把槍,真想把這群人全突突了。
幸好還有明白人,眼下上頭正在為取消推薦上大學這種制度轉而恢復高考的事,爭得耳紅脖子粗,就是為了培養選拔人才。
一旦高考這個口子開了,會產生一連串可喜的連鎖反應。
許向華不由起了興致,江平業知道他嘴巴嚴,便挑著能說的一些訊息告訴他。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了一陣琴聲。
琴房裡,何雲溪驚訝地看著身旁的許清嘉。
恰巧走到琴房,許家陽好奇的盯著鋼琴。何雲溪便彈了一曲致愛麗絲給兩個孩子聽,見他們喜歡,便教他們彈。
哪想許清嘉一上手就給她彈了出來,一個音都沒有錯。
&ldo;你學過?&rdo;何雲溪問出來之後自己都有點不相信,除了文工團等少數地方,鋼琴在外面幾乎絕跡,問完又覺失禮了。
許清嘉搖了搖頭:&ldo;沒有。&rdo;她學過幾年,後來因為高考荒廢,畢業後反倒撿了起來,放鬆心情用。
彈得久了,就有了本能,一摸上琴鍵,手自然而然就動了起來,動完就後悔了,讓你手快!
何雲溪:&ldo;那你怎麼會彈?&rdo;
許清嘉一臉的無辜和茫然:&ldo;我跟著阿姨彈的啊!&rdo;
何雲溪眼神一亮,忽然又黯淡下去,這倒是個好苗子,卻被這局勢耽擱了。
許清嘉努力忽視她遺憾的眼神,有點兒心虛的轉開臉。
&ldo;媽,我回來了!&rdo;江一白興沖沖地跑進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對著屋子裡的許清嘉和許家陽燦爛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ldo;你們來了啊!&rdo;
見了兒子,何雲溪不覺笑意加深,嗔道:&ldo;這才五月份,哪就跑出汗了,跑那麼快幹嘛!&rdo;
江一白渾不在意地抹了一把汗:&ldo;我這不是餓了嗎?&rdo;他就讀的初中就在附近,所以中午都是回家吃飯。
突然瞥見小桌上放著一疊棗泥糕,江一白抓起一枚就往嘴巴里塞。
&ldo;誒!&rdo;何雲溪想阻止,已經晚了。
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江一白得意洋洋的看著何雲溪。
何雲溪嗔怪的睇他一眼:&ldo;多大人了,吃東西都不知道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