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任毅民道:“她叫什麼名字?在哪個學堂裡唸書?”茶房道:“那可不知道。
反正她不怕人的,任先生和她交一交朋友,談上一談就全知道了。”任毅民道:
“我總看見她有兩三個人在一處,今天就是她一個人嗎?”茶房道:“就是她一個
人,今天要認識她,倒是很容易的。”任毅民聽說,笑了一笑。一會兒工夫,那楊
三小姐,忽然離位走出場去,沿著池子邊的路,慢慢的走著。任毅民一時色膽天大,
也追了上來。不問好歹,在後面就叫了一聲密斯楊。楊三小姐回頭一看,見是他,
也沒有作聲,也沒發怒,依然是向前走。任毅民見她不作聲,又趕上前一步,連喊
道:“密斯楊,密斯楊。”楊三小姐回頭一笑,看了任毅民一眼。任毅民越發膽大
了,便並排和她走著。笑問道:“怎麼不看電影?”楊三小姐卻不去答他這句話,
笑道:“你怎樣知道我姓楊?”任毅民道:“以前我們雖沒說過話,可是會面多次,
彼此都認得的。要打聽姓什麼,那還不容易?”楊三小姐笑道:“你不要瞎說。我
看你還是剛才知道我姓什麼呢。你和茶房唧唧噥噥在那裡說話,口裡說話,眼睛只
管向我這裡瞧著,不是說我嗎?我讓你瞧得不好意思,才走開來的。”任毅民笑道:
“其實我們老早就算是熟人了,瞧瞧那也不要緊。”楊三小姐笑道:“我倒是常遇
見你,而且就早知道你貴姓是任呢。”兩人越談越近,便交換名片。原來楊三小姐
名叫曼君,在淑英女子學校讀書,現在雖然不在學校裡,自己可還是掛著女學生的
招牌。任毅民和她認識了,很是高興,當天就要請她去吃大菜。楊曼君道:“我們
交為朋友,要請就不在今日一日,以後日子長呢。”任毅民覺得也不可接近得太熱
烈了,當天晚上,各自散去,約著次日在北海漪瀾堂會。
這個時候,還在七月下旬。北海的荷花,也沒有枯謝。二人在漪瀾堂相會之後,
任毅民要賃一隻小遊船,在水上游玩。楊曼君說是怕水,不肯去,也就罷了。過了
幾日,這天下午,二人又在北海五龍亭相會,在水邊橋上,擇了一個座位,楊曼君
和任毅民對面坐下。任毅民坐了一會,然後笑道:“論起資格來,我是不配和你交
朋友。但是在我個人的私心,倒只願我一個人和你常在一處,你相信我這話嗎?”
楊曼君淡淡的笑道:“有什麼不相信,男子的心事,都是這樣的。”任毅民笑道:
“口說是無憑的,總要有一點東西,作為紀念,那才能表示出來。”說著,就在身
上將一個錦盒掏出,說道:“這是我一點小意思,你可以帶在身上,讓我們精神上
的友誼,更進一步。”楊曼君接過錦盒,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個人心式的金鎖,鎖
上鑄了四個字,乃是“神聖之愛”,鎖之外,又是一副極細緻的金鍊子。這兩樣東
西,快有二兩重,怕不合一百多元的價值。楊曼君笑道:“謝謝你。你送這貴重的
東西給我,我送什麼東西給你呢?”任毅民道:“我們要好,是在感情上,並不在
東西上。我送這點東西給你,不過是作一種紀念品,何必談到還禮的話。”楊曼君
笑道:“雖然這樣說,我應該也送一樣東西給你作紀念品才好。”說時,把一個食
指點著右腮,偏著頭想了一想,笑嘻嘻的自言自語道:“我送你什麼東西呢?”任
毅民笑道:“就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