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只是玩笑,兩人在灞橋上站了一會,下了橋順著河岸邊往前走,長長的柳枝輕拂著兩人的臉頰,楊惲隨手就折了一小截柳枝給苟參,說:“君說這到底是柳,還是留?”
柳樹的柳因為和留字諧音,所以灞橋這裡總有人總有折柳留人,抒發情感的,苟參還沒答話,就聽到耳畔有人說到:“我看趙充國老將軍的意思是正確的,想那辛湯本來就是個酒肉之徒,他要是到西域做了護羌校尉,那不將西域搞的一團糟才怪。”
這時灞水邊上踏青的人很多,苟參和楊惲聽到有人議論護羌校尉的事情,就一起看去。
只見身後走過來四五個男子,幾乎都不及弱冠,稍微年長的也不過二十二三。
這幾個人苟參自然是不認識的,但是聽他們的言談,必然是官宦子弟,農家人誰會關心朝廷官宦的安排去向,更不會這樣快就得到訊息。
楊惲看看,對著苟參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也不認識這幾個青年。
這時。這幾個高談闊論的青年從苟參和楊惲身邊走過。一個斜斜戴著小帽的青年說:“當年辛武賢那傢伙在西羌大戰時對趙老將軍就心存不滿了。如今老將軍又拂了他的意思,他不將老將軍恨之入骨才怪。”
這戴帽子的青年竟然將辛武賢稱呼為“那傢伙”,苟參這時就順勢看了這個青年一眼,只見這人面目端正,只是一隻眼睛眯著,頭上那頂小的有些離奇的帽子正好的就扣在他眯著的眼睛上,他見到苟參看自己,就瞧苟參。
苟參看這個人表情有些吊兒郎當。一臉的滿不在乎,但是說話卻有些見識,就微微的對著這人點頭。
這年輕人也不以為意,視線從苟參臉上一掠而過,繼續說道:“趙將軍的兒子趙卬在西域那邊,依我看,辛武賢拿老趙將軍無可奈何,恐怕會找時機對趙卬不利。”
這個戴帽子的青年說完,身邊一個年級稍微長的就答話:“你倒是會胡說,趙卬身為中郎將。辛武賢除非瘋了,他敢將趙卬怎樣?”
另一個青年就說:“那也說不來。要是那辛武賢心裡嫉恨老趙將軍,找人毛病還不簡單,長安離酒泉這麼遠,假如我是辛太守,你是趙卬,我這會就說你妄議國事,誹謗大臣,更絕的話就說你私通羌人匈奴。誣陷你!”
“你說你沒有?那也要廷尉調查了才是,但是短時間裡你要被下獄監控起來,那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就算是真的到時候你沒事,這一段還不噁心死你?所謂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嘻嘻。”
苟參聽著他們的話,就看看楊惲。
楊惲也覺得這幾個人說話有意思,就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反正也是觀賞春^色,就不動聲色的跟著這幾個青年。
這時那個戴著小帽子的青年說道:“但凡有才能的人都是志高寡合的,趙充國老將軍當年在西羌那裡的策略就非常不受人理解,可是事實證明他的舉措是正確的,那些羌人見到大漢鐵騎到了就一窩蜂的鑽進山裡洞裡,找不到了,騎兵過後,他們又從山洞裡鑽出來騷擾咱們。”
“要是硬打,騎兵每日的損耗供給不是步兵能夠比擬的,大漢能拖得起嗎?就是拖得起,那需要拖嗎?”
“咱們追,人家就跑,咱們退,他們就活躍,簡直就是老鼠鑽洞,誰能逮得住那些滑溜的羌人,我看,要不是趙老將軍屯田的政策將羌人給逼瘋了,一步一步的蠶食羌人的地盤,讓羌人無路可走,辛武賢和徐延壽他們能在後來大破羌人?”
“做夢!”
“所以說,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兵法的最高境界。”
“哈,那你倒是去西域大展身手啊?”
幾個人對著那個戴帽子的起鬨,苟參倒是覺得,這個人非常有見地,他說的趙充國當年對付羌人的方法倒是有些像後世的游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