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擴散的話,應該是可以治好的?」
「哎,不治了,沒那個條件。」
「您的孩子呢?」
「娃兒以前發燒腦子燒壞了,人有點傻,我死了怕是他也沒的人管了。」
「沒有嘗試過募捐嗎?」
「可憐的人太多嘍,而且我都老了,是沒用的人了,誰會捐給我們這把老骨頭。」
公交車進站,梁晚鶯替他買了票,老人不住口地謝她,又掏了掏口袋,半天才摸出一本皺巴巴的手抄佛經塞到她的手裡,「謝謝你啊丫頭,這是我親手抄的,送給你,希望能保你平安。」
梁晚鶯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您信這個嗎?」
「生病快要死的時候,什麼都會信的。」
危臥病榻,難有無神論者。
她雖然不曾經歷過這樣的處境,但是又想到一年前的那個令人窒息的夜晚,在搶救室門口不停禱告的自己。
因為發燒而乾澀的喉嚨更堵了。
明明不是無藥可治的病……
老人腿腳很靈活,身體也還算硬朗,卻不得不提前開始規劃自己的死亡。
「我有辦法!」她一把拉住了準備上車的老人,「如果你相信我,並且願意吃點苦,再試一下的話……按我說的做,你會在南渡山遇到真正的神。」
「您的眼睛會好的,病也會好的。」
「這種鬼話也有人信?」
梁晚鶯和老人的互動被不遠處的一輛高階房車內的人注意到了。
一個俏麗的女人推開化妝師給她補妝的手,從房車後面的冰箱裡拿了一瓶紅酒,搖曳著走到一個男人身邊笑道:「真正的神?還能治好他的眼睛,騙人呢吧。」
男人沒搭話,頗有興致地看著車站的兩人。
女人向坐在車窗邊的男人身邊一靠。
鮮紅的裙邊盪了一下,剛好搭在男人的腕上。
那隻骨節清晰的手順勢向上,攬住了她的腰。
看他很有興趣的樣子,女人摟住他的脖子,「我明天剛好沒有通告,要不我們一起去南渡山踏青吧,順便看個熱鬧。」
男人收回視線,接過她手裡的紅酒杯,「不怕遇到粉絲圍堵嗎。」
「也是哦,還是算了。」女人被說服了,轉而又問道,「那今天呢,醫院的這場戲拍完我就沒事了,去我家坐坐吧,人家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等下要回公司處理點事,還是改天吧。」
「你都多久沒見過我了,要不是今天製片人找你來談廣告的事,你還記得起我嗎!還是說你已經有別的女人了?」
女人大約是想撒嬌,但是話一出口,卻難以控制地帶了一種質問與埋怨的尖銳感。
男人英俊多情的眉眼深情款款,指腹從她的臉頰劃過,落在女人艷麗的紅唇上。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嘴巴,總是說些掃興的話。」
他的語氣明明是帶著笑意的,可是卻無端讓人心頭一冷。
女人有點慌了,「譯橋,我……」
男人說完就直接起身,沒有給她緩衝和挽回的餘地。
鮮紅的裙擺從他的筆挺的西褲上滑落,像是一片被拂去的花瓣。
「我還有工作要忙,以後再聯絡。」
男人打斷了她的話,嘴上客氣地說是再聯絡,語氣中卻充斥著明顯的興味索然。
他失了情致,於是就這麼幹脆利落地下車了。
一輛深藍色的帕加尼緩緩停到他的身邊,待他上車以後,詢問道:「謝總,現在去哪?」
男人朝車站方向看了一眼,那兩人已經不在那裡了。
他收回視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