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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聊蒼質問自己,卻仍然得不到答案,或者是他並不想得出答案。
他右手拿著毛筆本是寫東西,卻停下來,左手從懷中掏出了沾染上自己體溫的一個垂珠耳璫。
南珠熠熠,耳璫精緻。
他凝視摩挲片刻,隨後將耳璫放在桌子上。
秦聊蒼望向自己的院落,因為身份的緣故,他極其不喜有太多近侍來侍奉,因此偌大的院落也只有兩三個男侍在一旁守候,各忙各的事。
而此時院落看不見其他人影,只有冬日裡光禿禿的枝幹與未化的落雪壓滿的草叢,平添蕭瑟。
沒了母親與長姐,長風侯府總是這樣安靜。
秦聊蒼明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孤寂與安靜,但自從聽聞江都帝卿請賜婚於英國公世女一事之後,他就無法再保持內心的平靜。
他又回想起和她僅有的兩次見面。
英國公世女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樣,她看他時從不覺得厭惡,也不覺得嫌棄,更沒有上下令人噁心的打量。
秦聊蒼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如此清晰地記得她看向他時的神情。
先是眼眸微微睜大,瞳仁裡透亮的映像裡出現他的身影,帶笑的唇邊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更深的笑意,如同初雪後的霜白松樹般清澈。
初見的驚鴻一瞥,到再見的針鋒相對。
掌心下她臉頰的肌膚柔軟,她纖長的睫毛如羽翼般顫著,眼眸中是不可置信與怒意,神色中總是透露著伺機而動的兇光。
那是不一樣的英國公世女,也是隻有他見過的英國公世女。
她看光了他的身子,清白就這樣毀在她的手中,秦聊蒼應當惱怒而殺掉膽敢冒犯他的人的。
但她的眼眸卻又是那樣的清澈,不帶著絲毫的慾望只剩下驚歎。
這樣發自內心的驚歎,卻讓秦聊蒼茫然又不適應,和無法控制的羞恥與害羞。
他也只能假裝坦然,又覺得幸好那晚遇見的人是她。
英國公世女無愧君子之風,反倒顯得他小人心態。
但她也是個怪人。
秦聊蒼心想,他執拗地想要貶低她,好讓自己不老是想著她的好。
如果不是個怪人,為什麼還會欣賞他?還會如此理所應當地承認他是帶兵的將軍?還會觸碰他,還會如此輕易地就原諒他的冒犯。
樹幹有麻雀飛過,落雪落下發出了聲響,讓秦聊蒼驀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低下頭,握著毛筆的手不由得一僵。
上好的宣紙上竟寫著好幾個英國公世女的姓名。
他掩耳盜鈴一般將紙團成一團,內心卻又不由自主想到她名字的由來與含義。
觀字輩的尊貴在公侯中無貴女能比,昭又為明亮。
……像太陽一樣。
秦聊蒼抽出一旁專門收拾好的各類請帖與冊子,他開啟其中一封,沉默片刻喚來了管家。
“劉姑姑,準備一下,裕王殿下大婚,我會去。”
裕王的大婚如期而至,和齊王當年大婚一樣,聖人雨露均霑看起來毫無偏頗,都親自前往王府,展現自己的恩寵。
只是皇后尚在病中,這一次並未前來。
大約也知道她在眾人多不自在,沒有待很久,只是勉力自己的女兒、女婿幾句,聖人就離開了。
而聖人離開沒多久,齊王也找藉口離開,像是身不由己一樣。
紀溫儀偷偷和盧觀昭吐槽,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裕王能在自己的婚宴上給齊王下毒致她於死地一樣,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兩姐妹關係不好。
盧觀昭被紀溫儀微妙又精準的吐槽差點一口酒噴出來。
裕王大婚不是小事,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