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丰神如玉。
自從他出現在視線裡,千城就一直盯著他看。
她發現,看到她醒來,他的黑眸裡竟沒有一絲波動,沒有激動,沒有欣喜,甚至沒有一絲驚訝,就好像她只是睡了一覺,而不是驚動了那麼多人的昏迷,又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於是,千城就迷惑了,到底是她的生死他已全然不在意了,還是他已完全掌握了她的生死?
她寧願是前者,那只是不愛,而不是利用。
她想,她大概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昏迷了,只是她儘量不讓自己往深了去想。
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最矯情,千城也不例外。
當蘇墨沉默然地給她的小腿換完藥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抱住了他。
對,是女她抱住了男他。
雙臂從後面緊緊地箍住他,臉靠在他的背上。
蘇墨沉一怔,身子僵住,半響,轉過身,將她反抱在懷裡,大手輕輕撥弄著她的黑髮,溫熱的唇貼在她的耳邊細語,就像她夢中的光景一樣。
只是這次,她聽真切了,他問,“怎麼了?”
“今夜能不能不走?”
她在他的懷裡抬起頭來,水眸殷殷地看著他,粼粼瀲灩。
或許是她從來沒有這般主動過,又或許是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如此柔弱的一面,蘇墨沉的心,真真切切地一蕩。
他垂眸凝著她,突然覺得似乎這世上所有的光華都被這個女人斂入了眸中,那般的明豔照人,那般的攝人心魄。
低頭,他輕輕吻上她的鼻翼、唇角,一邊吻,一邊輕聲吐息,“今夜不行,今夜我有事情要辦,等事情一了,我便回來陪你!”
今夜紅畫舫裡有人有一場交易,而且雲兒已經潛入了紅畫舫,他不能讓她有危險。
他必須去。
千城輕輕地笑,說,“好!”
其實,他們兩人現在這樣很怪,真的很怪,她怪,他也怪。
她第一次主動留一個男人,就像一個小女人撒嬌軟糯地留一個男人。
他第一次耐心地哄一個女人,就像生怕對方失望難過地去哄一個女人。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生過嫌隙,就好像他們真是這個世上最恩愛的夫妻一樣,但是,她知道,他們遠沒有到那種程度。
雖然,她從昨夜到剛才都迷迷糊糊地睡著,睜不開眼睛,聽不清楚聲音,但是,聽不清楚,並不表示完全聽不到,偶爾還是有一些聲音鑽入了她的耳膜。
譬如他今夜要去紅畫舫,譬如,雲兒已經在紅畫舫了,再譬如今夜可能兇險萬分……
她竟然想留住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處於什麼心理?是因為聽到兇險萬分,擔心他嗎?還是說聽到雲兒已經在紅畫舫了,她想試探一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不知道。
但是,他還是走了,天黑就走了。
他一走,她便下了床,春蘭進來看到,嚇得不輕,“千主子,你身子不好,怎麼可以起床呢?”
千城笑笑,沒有說什麼。
只有她自己清楚,哪有什麼身子不好?除卻受傷的小腿,她哪裡都健康得很。
所謂昏迷也不過那個男人做了手腳而已。
因為只有她病重昏迷,文帝於情於理才會將他從馬場放回來,他必須出來不是嗎?因為他要去紅畫舫。
一個換回自由的幌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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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來越黑了。
千城身披中衣在屋裡走來走去,一顆心浮浮沉沉,怎麼也靜不下來?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那種感覺就像大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