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波景定連忙站出來做和事佬:“兩位殿下暫且息怒,既然同為我朝倉家的肱股之臣,同殿為主公效命又何必因為一些誤會鬧的不可開交,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怎麼對付加賀一向一揆的問題吧!”
前波景定好說歹說把兩人給勸和。確切點說是福岡義清率先服軟故作大方的表示不做計較。並不是因為他很大度不拘小節或者被前波景定的說辭給打動。而是因為他已經發現朝倉家最強大的同名眾,以及有用非凡實力的譜代家臣、外樣國人沒有一個人來幫他說話的,讓他意識到奏者眾除去家督以外沒有多少依仗的資本。
幾個譜代家臣不鹹不淡的說幾句,就提議先吃過午餐再繼續討論,福岡義清也順勢答應下來把氣氛緩和下來,私下裡福岡義清又找到大野郡司朝倉景鏡,許諾為他保住這次出身討伐加賀一向一揆的軍勢總大將,以換取這位有力家臣的鼎力支援。
朝倉景鏡笑嘻嘻的答應下來。心裡卻對這個福岡義清越發的輕視,目送他離去才暗自笑道:“朝倉家裡竟然滋生出這種一門心思鑽營權利的佞臣,卻不知先代孝景公若知道他有這個麼個沒用的嫡子,提拔出這麼多廢柴一樣的家臣時,會做何感想呢?”
對於福岡義清遞來的橄欖枝,他會毫不猶豫的接受下來,但是朝倉景鏡的心裡卻沒有多少家國天下的憂心,他發自內心的憎恨朝倉家的一切包括他的一門眾還有朝倉義景這個家督,他的幼年在野心勃勃的父親朝倉景高的謀劃中渡過。
從小就見識太多陰謀詭計和無情背叛,使得他的幼年教育就缺少道德觀和必要的是非觀。就在他即將成年的時候朝倉景高的謀反失敗逃亡京都,隨後又被二次流放徹底從朝倉家驅逐出去。從那以後他的人生就被奚落嘲諷和鄙視所淹沒,這讓他的心裡充塞著無盡的恨意,恨父親恨従兄弟恨家內的譜代家臣,恨朝倉家的一切,甚至憎恨他自己。
按照正常的人生軌跡,或許他將會在這股恨意中走上他父親的老路,然後死在某個武士的刀下成為戰功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可這一切都在朝倉義景這個自作聰明的家督手裡變成另一副模樣,朝倉義景有意制衡過分強大的敦賀郡司,就想起大野郡司還有他這麼個餘孽存在,於是就順手把他提拔重新奪回失落的大野眾軍權進而引為心腹。
在他看來或許這朝倉義景還做著知遇之恩的美夢,幻想著朝倉景鏡會把這隻從高天原伸出來的手臂,當作把他從地獄裡拯救出來的大恩人,如此隆恩如同再造他的人生想必也會讓他感動的為他效死,但朝倉景鏡卻從來沒這麼想過,他只會更加興奮的冷眼旁觀著朝倉義景犯下一個又一個愚蠢的錯誤,並且不介意從中作梗讓這個蠢材更加愚蠢一些。
下午的評定會再開,福岡義清及奏者眾就老實許多,由山崎吉家作為評定會的臨時主持者召集家臣國人商討對策,幾路國人眾也紛紛踴躍發言使得氣氛十分的熱烈,這就讓福岡義清顯得十分難堪,想想上午一言不發的景象,心裡對這些譜代眾的怨恨更增添幾分。
或許是說的有些興奮過頭,印牧景忠突然說道:“當初我等就不應該如此草率的撕毀與吉良家的盟約,如果不捅破那層紙我等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起碼可以安安穩穩的壓制若狹國,把加賀一向一揆交給吉良家來對付,小宰相也不會枉死在三里浜……”
“印牧慎言啊!不要忘記我等可是和反吉良的兩家是盟友關係呢!”
印牧景忠也發覺自己有些太大意,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道歉:“是在下孟浪了!其實在下的意思是……”
“意思是親吉良比親三好更划算是嗎?印牧殿這些年為我朝倉家奉公就領悟到親近更強一方的道理呀!”奏者眾成員高橋景業抓住這個機會大肆冷嘲熱諷,又熱鬧印牧景忠惱羞成怒,好好的評定會變成菜市場再次吵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