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轉過身。
“托馬斯?尼基,神學院二年級學生,我很好奇為什麼一位沒有穿著修士袍的貴族會在這裡學習神學。”
十六七歲的年紀,談吐透著老道,話語中始終帶著一點讓人有些不太舒服的優越,讓墨菲斯揚起了眉毛。
不過對方還算友好,墨菲斯對這位陌生人警惕歸警惕。但不至於拔劍,輕輕拿穩《論存在與本質》,他回答道:“墨菲斯,柯西騎士學院的學生,來這裡借閱一下書籍。”
“柯西騎士學院?”
這個回答讓對方皺起了眉頭,“既然是騎士,為什麼不去研究研究騎馬殺人?那不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麼?”
第五十九章 沉默的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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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的話語似乎帶著點火藥味道,實際上這並不怪他——作為一個家族長輩中沒有騎士而只有神職者的君士坦丁貴族,他對於戰場的概念僅僅來源於文學作品而已,對於為國家奉獻的軍人談不上有過多的尊重,而尼基家族作為拜占庭神職貴族中的一棵不老松,三百年來超六位紅衣主教的存在已經讓其家族地位根深蒂固,但是年輕的繼承人雖已在神學院修習兩年,卻似乎已經遺忘了什麼是教徒應有的謙卑與恭敬。
“或許是吧。”
墨菲斯並無多餘反應,只是靜靜的應了一聲便不再理會,坐在了桌子前翻開書低頭閱讀。
和當初被教官一句話直接搞的拔劍動手不同,對於這位有些冒失的貴族,墨菲斯並沒有深入交談的興趣,或許對方只是想在自己面前秀一下優越感而已,自己沒有義務去陪著他作秀,那便該做什麼做什麼便是。
底線沒有被觸及,墨菲斯不會無緣無故找事,這就和在森林中繞開某些猛獸的地盤一樣,危險、意外能避就避,只有傻子才會天不怕地不怕的橫衝直撞。
見到墨菲斯不惱不怒的坐下,托馬斯頗有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但是也沒有變本加厲去嘲諷什麼——他同樣沒有這個必要,只不過微微撇了撇嘴便走開了,卻停在不遠處觀望,似乎並不願意相信一個印象中只會大聲喊著“吾主護佑”騎馬砍殺的騎士能看懂自己都不願意研讀的阿奎那著作。
人總是這樣,看到同類的腳步領先於自己時,總會在內心升起各種匪夷所思的嫉妒和猜忌。
時間流逝,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將墨菲斯的身影拉長,晦澀的典籍不似魔法書籍那般由不容錯誤的死知識堆砌,卻是一句句富含哲理的深刻言語組成的浩瀚海洋,墨菲斯逐漸明白那位傴僂老人所擁有的知識何其淵博,手中的書籍出版時間在三十年前,其中意味讓他心下駭然。
神學院教出來的不一定都是神棍,墨菲斯想起了唐吉坷德經常掛在嘴邊的那些嘲諷,對於口中長掛“主”的那些教士,老傢伙往往嗤之以鼻,卻對某些事物——比如那本黑色的《懺悔錄》懷著很深的敬意,以前的墨菲斯覺得有些矛盾,現在卻深以為然。
似乎是到了晚餐的時間,圖書館的人漸漸稀少,墨菲斯抬起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卻是發現不遠處托馬斯似乎還在那裡,也沒說什麼,他靜靜地走到了書架上,拿下了另一本《倫巴德箴言四書註釋》,翻了翻,覺得有些晦澀便又放了回去,思索片刻取下了一本《反異教》,饒有興趣的翻閱起來。
這個動作讓遠處的托馬斯有些不耐煩,不過轉過身,他卻表情猛的變了變,起身時已是一臉微笑地走向了門口,雖稱不上諂媚,卻很讓人覺得這面具太過做作。
墨菲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用攜帶的羽毛筆在空白的羊皮紙上記述下一些精華內容,《反異教》並不算厚,但確實讓他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神學並非是一遍遍的重申上帝如何萬能,阿奎那的著作對神學體系做出的貢獻可謂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