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還不慎彈到地上滾落至小晉的腳邊,成了小晉的玩物“……幹!”用力將湯匙插回飯裡,索性抓起被子將自己發窘的臉蓋住。
非常想笑但又覺得這個時候不是適當的時機,只能忍著滿腹的笑意彎下身從小晉腳下搶回那顆滷蛋回到廚房用滾水衝乾淨。
不過惱羞成怒的陳晉說什麼也不肯再碰到碗飯半口了……
第十二章
魏巍稍微彎低身子好讓陳晉扶著他的肩膀緩緩地坐上浴室裡那張高腳折凳上,然後將他的柺杖接過往一旁牆上靠放著,扭開水龍頭在那洗臉槽放了八分滿的溫水準備幫陳晉擦身子。
陳晉剛受傷的前一段時間根本動不得,吃喝拉撒都靠魏巍的服侍才能完成,要離開床也得靠魏巍或背或抱才有辦法。
陳晉的身材本來就不胖,再加上受傷的床後瘦了一大圈,魏巍要將他整個人扛起來實在不費什麼力氣。只是一向愛面子的陳晉簡直無法忍受自己像個女孩子一樣被人家抱來抱去,每次都弄得他又羞又怒然後心情大壞對著魏巍生悶氣。
自從上上禮拜醫生說他可以用柺杖行走後,他死活也不讓魏巍抱他了。
幾個月來的照顧魏巍從來沒有發過半句牢騷,那是因為他根本什麼也不說。他也不曾表現過任何不耐,因為他幾乎很少有表情。就那樣沉默地任勞任怨照顧著受傷的陳晉,看在陳晉眼中就像在做什麼例行公事成義務勞動,雖然是無微不至,但卻嚴重地傷害到陳晉的自尊心。
於是儘管用柺杖走得有慢又不穩,不時地跌倒還得忍受受傷的肢體傳來那通徹心扉之感,但對陳晉來說,他不想依賴魏巍,一點也不想。
能夠少依賴魏巍一些,也許就能多換些已經那折損到幾乎沒有的尊嚴吧。
“什麼時候腳才會好?”
陳晉的一句話在一片沉默的氣氛中顯得突然。
“……” 魏巍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繼續低著頭幫他脫去衣服。
這一句話已經聽陳晉問了多少次了?幾十次?幾百次?傷勢漸漸好轉的同時,陳晉的話也越來越少了。起初他還會因為疼痛跟自己對他的沉默而發脾氣亂叫亂罵,吵吵鬧鬧的同時又總是想辦法要激他開口說話,但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之後陳晉他變得越來越安靜了。
“什麼時候腳會好?”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東港?”
現在,他除了這兩句話常常掛在嘴邊,其餘的時間不是發呆就是睡覺,偶爾逗弄跳到床上的小晉,偶爾把床邊那個窗簾拉開默默地看著窗外風景,越來越消沉的那張臉美麗依舊卻再也找不到初識時那陽光般的燦爛笑容了。
什麼原因造成的魏巍再清楚也不過了,他是那樣地瞭解陳晉的個性,所以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冷淡態度跟這樣沉悶像監禁般的養傷生活對陳晉心理所造成的殺傷力?討厭陳晉嗎?那是不可能的事,魏巍清楚地知道自己依然是喜歡著他,喜歡著這個應該是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結果的男孩子。
他做不到把陳晉當作普通朋友看待,之前也證明了陳晉根本無法接受他對他的喜歡,結果必然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傷。
與其這樣,不如劃清界限別再去跨越了。
用擰乾的溫毛巾仔細地幫陳晉擦著身子,手指觸及那骨感的身軀,對魏巍來說,是一種煎熬。
忍耐著想要緊緊摟住陳晉他那越來越消瘦的身子的渴望。
忍耐著強烈地心疼與不捨繼續戴著自我保護的冷酷面具。
忍耐著。並告訴自己,這對他對我都好。
臺北春天的陰沉,染上了沉默的兩個人的靈魂。
“喂!學弟?恩……你等我我馬上下去。”
掛下電話的聲音,穿上他那件黑色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