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師孃嘴裡說出來,真叫他羞愧。
“你看你從未真心知錯。”
林絮溪笑嘆道:“你們都是如此,你們知道對不起我嗎?或許知道,如陶風之所說,你們不僅要道歉,還要我的原諒。還要我如從前那般對你們體貼溫柔,做個愚鈍沒有腦子的血包,供你們吸血。”
“不是的,不是的!”魏於筠從未想過這樣。
他只是渴望師孃如同從前那般關愛他們,僅此而已。
“不是?”
林絮溪將書信一封封摺好放回去,笑道:“收起你的東西還有你的小心思,我不再是你們的師孃,你也不要再喊我師孃,我受不起。”
“不,師孃!”
從來都穩重的魏於筠這下徹底慌了,這些書信他也不想要。跪伏於地斗膽伸手拽住師孃的衣角,哀求道:“師孃,我們是真心知道錯了,我並非要逼你原諒我們,只是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若是師孃責打謾罵,魏於筠都能受著。這樣,也會讓他心裡好受一點,可如今師孃總是笑著,並不生氣。
這樣他反倒慌張起來。
“師孃,師孃!”魏於筠哭求。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高高在上,自傲的玄宇宗符山親傳大弟子,哭得像是一個被母親丟棄的可憐孩子。
“師孃。”
看著哭成淚人的魏於筠,林絮溪突然有幾分感慨。幼時魏於筠都不曾哭得如此聲嘶力竭,如今哭成這樣,她竟然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
“陶風之說得對,你們不是知道錯,你們是在贖回自己的良心。將我傷成這副冷情冷性的模樣後,又跪著哭求說你錯了,讓其他人不明所以的人以為又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寬容,但我憑什麼要寬容?”
林絮溪殘忍地抽回被拽住的那一片衣角,問道:“我為何要寬容?如今,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師孃了。我是玄宇宗宗主的小徒兒,是林真人,是林絮溪,唯獨不是你們符山弟子的師孃。”
其實林絮溪知道,不管是江司寒還是這些人,他們都不喜歡具體的幸福。唾手可得愛侶慈母都太普通,等他們歷經彷徨劫難後,突然明白這種幸福可貴。
但此時我作為情緒的給予者,不想給了。
我有權利如此!
“師孃。”魏於筠心如刀絞,只恨不得將這條命都給師孃,讓她知道自己是真心悔過,會改的。
“魏於筠,你起來吧。”林絮溪彎腰扶起他,笑道:“你若是有空,何不去看看你們的師父?或許你現在將精力放到他身上,會好一些。”
“不,不是。”魏於筠低下頭,這一次是他這一生中哭得最慘的。
只是眼淚換不回師娘。